刘士曹这个大嘴巴的没错,几个边军营军卒桀骜不驯。出示调动文书可以调动,却多有刺头表示不服。想要指挥调度他们,得有本事镇住场子。
也可以理解为打败他们让他们服气!
任凭刘士曹怎样劝搬出陈文昭,起到的效果寥寥。
若是一般州府提辖,如郓州提辖司肯定不敢多二话。可这回来的是登州提辖司人马,情况与众不同。
解珍,解宝不知惧怕为何物,不服就干!兄弟俩和王锋,张大炮合计。在军营中摆下擂台。他们几个轮流上阵,放肆邀战,挑战叫嚣最厉害的刺头。
这一下双方针尖对麦芒,上演龙争虎斗。
结果不难预料,边军将士善战。可单对单,又哪里打得过解珍,解宝,张大炮他们?轻松被撂倒。一个个不信邪的争抢上台,却被三拳两脚打趴下。
王锋也跟边军中擅射之人比试射箭。固定靶,移动靶,数十米,百多米,干净利落地完胜对手。反而在这种情况下多有领悟,使得箭术大有精进。
边军将士完败!把刘士曹看得既心中震撼又很解气!他震撼的是从登州来的人好生凶猛,解气自然是终于有人收拾这些大头兵,让你们得瑟不听调令。
“来来来,我也不欺负你们,十个八个,一起上。”解珍屁股一撅撞飞对手,觉得不爽,大声吆喝。
“你们太弱了,七八个,十多个,才有机会撑得久些。”
“哈哈哈,就是,一起上啊!快来打我呀,高手寂寞!”
他的兄弟解宝,张大炮有样学样,冲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刺头大声吼剑模样之傲慢,语气之嚣张。让看到的边军将士几乎双目喷火,咬牙切齿。
四营边军,三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超过两千人。他们又岂甘就这样被人完虐?哪怕明知不是对手也不断有人挑战,逐渐不再局限单对单较量。
他们不希望击败这几个讨厌的家伙挽回点颜面。只是想把几人摁住胖揍一顿,出口恶气。军营职我来战你”的吼声此起彼伏,几个场地打斗激烈。
周围聚拢了不少军卒,为己方人员呐喊着“打打”。
孙新带人来到西大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一看,恰好看到解珍,解宝以一打多的画面,左蹦右跳,抬腿出拳,不断有裙下。张大炮耍的一手好花棒,接连打翻对手。
“住手。”孙新眼皮狂跳,赶忙喝止,唤他们过来。
“住手!”另一边,随行军汉的吼声不分先后地响起。这条魁梧汉子是董平亲兵队长,姓杨,跟随董平好几年了。本身也是勇猛之人,在军中颇有威望,他一现身喝止住,前面的人自动让开道路。原本与解珍兄弟他们打斗的十多个军汉纷纷退下。
“杨副将,这几个人嚣张,扬言要打……”好几个鼻青脸肿的军汉跑来,指着解珍他们恶人先告状。
“闭嘴,你们什么德行老子不知道?”杨副将瞪眼喝斥,又走到最前环视众人大喝:“如今不在边境收敛性子。都监了,登州孙提辖与他一见如故。特来郓州公干请我们相助,岂能不竭尽全力?挑中谁以孙提辖马首是瞻,可不能让人瞧了。”
“是,我等遵令。”四周众军汉齐声呐喊。
孙新也搞清楚事情始末,也不能怪解珍,解宝他们设下擂台挑战。只是在人家地盘,剿匪还得需要对方相助。适当的赔礼道歉,给这些人一个台阶下。
“诸位兄弟,这几个莽汉练过些拳脚功夫,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找人打架。碰上诸位,那能有好吗?就当切磋,你们擅长军阵冲锋,岂能呈匹夫之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特来赔礼,一笑泯恩仇。”
孙新揪住解氏兄弟来到杨副将身边,为双方调解战矛盾。军中强者为尊,解珍,解宝兄弟的确勇猛。加上孙新言辞恳切,话有水平让众人舒心。
最重要是董平的威望早已深入人心。有他发话还派心腹通知。这点军中常有的摩擦很快就平息了。
借兵剿纺事情也非常顺利,四营指挥使争抢着要参与。由于只能调兵两个营,最终选择了两营步兵。其中有不少擅射之士从另外两个营被调来。
当事情尘埃落定后,临近黄昏时分。
孙新决定在军营中住上一晚,送走刘士曹让他回去复命。又派陈大猛带人出城通知邹渊率队赶来。
从登州官府支出三千两银子此刻发挥作用。解氏兄弟,张大炮领着上百人去城中酒楼置办酒肉菜蔬。校场上点燃二三十堆篝火,架上整只猪羊,举办篝火宴。邀请四营两千余人参与,大伙庆祝。
登州提辖司队伍与郓州边军开展友谊切磋,摔跤等等。孙新也亲自上场,赤手空拳百多人近身不得。在马上激战一群将校,勇冠三军,猛不可挡!令这些边军将士见到了猛将,只剩下心服口服。
陈文昭果然是个好官,特意派人连夜送来不少粮食肉干等补给,三百张强弓劲弩和配套箭矢等军备。孙新自然是再三感谢,对这份人情记在心上。
队伍在西大营住了一晚。
第二,不亮,千多人已经整装待发。
邹渊,陈指挥率三百精锐押送武器装备登船走水路。孙新则亲率本部人马和两营边军千多人走陆路。
水陆并进,杀奔阳谷县驰援三庄!
从郓州城到阳谷县两百余里!队伍千余人,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分为三队,携带三口粮急行军。
第一队,解珍,解宝率领数十探路开道。
接着是孙新,顾大嫂率六七百人护送二十多车帐篷辎重。陈大猛和两个边军指挥率领三百多人断后。
每队之间相隔三五里,随时相互照应,浩浩荡荡西进。
昨夜气温骤降,空中乌云滚滚,是下雪的前兆。朔风呼啸,光秃秃的树杈摇曳好似个蓬头野鬼。不时会有枯黄的落叶被送上,尽显冬季的萧瑟。
趁着行军途中,队伍磨合整编,一路饥餐渴饮,夜住晓校加上兵强马壮,翻山越岭。行了一日半,进入阳谷县,快要抵达目的地,也没有毛贼骚扰。
临近黄昏,孙新下令队伍在一处开阔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等待后队,又张大炮带人通知前队。
然而,断后的队伍还没赶到,前面的队伍遇到情况。
快马飞奔来报,前面打起来了!
孙新吩咐王锋带人安营扎寨,便领着顾大嫂率数十骑。快马追上前锋队伍。赫然发现解氏兄弟和张大炮各自跟一条大汉打斗成团,使得队伍停下。
孙新从亲兵那里了解到事情始末,队伍行进途中突然从林子里跳出两条黑凛凛的大汉,大吼着要打劫些钱财。解氏兄弟自然不肯,跳下马要跟两人厮打。张大炮恰好赶来,截住另一条大汉打斗。
这些还则罢了!令孙新和婆娘顾大嫂有些错愕的是。
解珍,解宝联手激战的是个黑大汉,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使用双铁锏,上下翻飞。独斗解氏兄弟丝毫不落下风。
反观解氏兄弟额头冒汗,招式显得粗糙,凭着身体强壮力气大,两条钢叉一左一右,堪堪敌住对手。兄弟俩合力也打不过,这倒是从来没遇到过。
另外一个战团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身高八尺余的壮汉,魁梧如牛,黑脸浓眉大眼,相貌普通显憨厚。赤手空拳跟张大炮缠斗。你来我往,拳脚功夫更胜三分,竟是压着张大炮打,后者怒吼连绵,可扭转不了节节败湍趋势。
“住手,不要打了。”孙新怕双方受伤,拍马上前。边大声制止,边摘下长枪架住解氏兄弟的钢叉。
解珍,解宝见孙新来了心头安定,立刻跳出圈外。兄弟俩抹了把汗水,凶狠却又忌惮地看着黑汉。他们兄弟联手还打不过,今日看来是碰到了高手。
那两条大汉闻言停止打斗,聚在一起,目光中有警惕。看着众人却丝毫不惧,可见两权气十足。
“两位壮士,你们一身本事,如何在这里剪径劫掠?”孙新见解氏兄弟联手也奈何不得,有心招揽。冲两人拱了拱手。上下打量两条汉子。两人站在一块,体型,面貌神似,看样子多半是兄弟。
“俺兄弟本是汝州鲁山人氏,来大名府拜师学艺不成,身上盘缠花光,老娘又染上风寒,只能剪径。”那握着双铁锏的黑大汉瓮声回应,用铁锏指着解珍,解宝反倒打一耙:“这俩子不肯给,上来就揪着俺俩打,后面又来了一个,截住俺兄弟……”
“照你这么,是我们不对喽?”孙新哭笑不得,这黑大个的脑回路好奇葩,拦路抢劫还振振有词。制止住要发怒的解氏兄弟,古怪地看着黑大汉。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傻大黑粗,实际上心眼挺多。
张大炮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怒视黑大汉:“你个黑鬼,就算咱们是兄弟认识,要钱也得我们同意。何况咱们素不相识,你还是剪径,算哪门子道理?”
黑大汉也觉得有些理亏,放下双锏,露出个笑脸:“你们误会了。俺娘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们先给点钱,江湖救救急,待俺有了钱财还你。”
这厮是个人才呀!
孙新心中感慨,爽朗地大笑道:“那汉子,钱财好。可你竟然敢打劫官军头上,胆子倒是不。”
“正因为看到你们是官爷,我兄弟才找你们相助啊!”黑大汉眼珠滴溜溜一转,奉承话张嘴就来:“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诸位官爷不能见死不救。”
“好了,你这滑头少贫嘴。”孙新斜眼看着对方:“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有什么难处自然相助。在下那州提辖孙新,人称尉迟,你也报上名来!”
黑大汉昂首挺胸,学着孙新的语气:“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乃是鲁山石碑沟村牛皋是也!”
“俺也一样,是他兄弟牛庚。”另一条大汉憨憨地笑了。
“牛皋?牛庚?”孙新呢喃,这两个名字很熟悉啊!突然心动狂跳,想起来眼前两人不是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