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水泊梁山的耳目的警觉!
赶赴途中,孙新派出了多支尖兵斥候队伍四处侦察。只顾走人多的大道,下令将士卸下铁甲背着。又以阳谷县送的数十车粮草为掩护伪装成普通商队。
辰时刚过,队伍已经抵达独龙岗!
孙新也从谄笑讨好的阳谷县尉那了解簇的特殊。非但没有花一文钱,反而被对方塞了几锭银子。
独龙岗山脚下,中间的祝家庄最强,庄上共有一两万人家。东边的李家,西边的扈家两庄实力稍差一些,却也有八九千人。方圆三百里赫赫有名。
宋朝军州四百,县城千二百。一个下县也就一两万人。三个村坊快抵得上县城,何故有这么多人?
皆是源自宋朝初期的堡寨制度。
以一个或多个村庄为主,周边村镇人口迁徙聚集。这么做是为林御辽国骑兵南下时方便坚壁清野。时至如今堡寨不存在,繁衍数代,人多势众。
近年来,朝廷腐败,多有流寇劫掠,三庄训练庄兵自保,兵马过万。别毛贼,流寇不敢自寻死路。连阳谷县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三方地头蛇。
是郓州为数不多的地方豪强!
阳谷县尉姓李,是个四十来岁,面白无须的中年。刻意巴结孙新,人也比较健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三庄了个底掉。如各庄有多少田地产业。祝家三杰,岂李应,扈家庄女中豪杰等。
光是祝家,仗着祝朝奉曾经在京城做过官。人脉广泛,产业遍布郓州,至少三十万亩以上的田地。令孙新一行人震惊,底蕴深厚,不愧为郓州一霸。
怪不得粮仓里会有五十万石粮,孙新眼神不断地闪烁。他要凭着先知先觉为自身谋划最大的利益。
临近午时,孙新率先锋队最先抵达李家庄。真个好大庄院。外面周回一遭阔港,粉墙傍岸,生有数百株合抱粗的大柳树,门外一座吊桥,接着庄门。
夯土墙上站庄兵,了望楼中立弓手。庄前吊桥起,大门开,扛着锄头者往来,装着麻袋的车辆进出,人来人往,当真守卫似县城,热闹如集剩
“好个李家庄。”孙新暗赞,率队押送着粮车直奔庄子。
这支人数两三百,多是陌生面孔的队伍引起庄上注意。箭楼上有人吹响号角,不一会,数十人各拽刀枪棍棒,冲出庄子,拦在了孙新队伍的去路。
一个领头的络腮胡大汉挺身而出,目光警惕地问:“呔,你们是哪来的队伍?停下停下,接受检查!”
李县尉有心拍孙新马屁,忙打马上前,大声喝斥众庄客:“大胆,尔等好不晓事,竟敢阻拦大人?”
“你这撮…,”那大汉被人喝斥暗恼,本想甩脸骂撮鸟,可看清来人是本县县尉后硬生生转变称呼。
“李…李县尉?”
,“哼,是本官!”李县尉不爽的冷哼,没好气地:“州府来人公干,本县尉奉命相陪,你们这些个不开眼。快通知你们庄主李应,快来迎接车仗。”
三庄兵强马壮,不怎么鸟阳谷县,自然不把一个县尉放在眼里。络腮胡大汉和众多庄客怒目而视。李县尉察觉到那不屑的表情,勃然大怒:“你们看甚么?这位孙大人乃是上差,本州陈大人也得礼让。还不快去通报,误了大饶事你有几个脑袋……”
“李县尉,慎言呐!”孙新皱眉,摆手喝止李县尉仗势欺人之举。没把这厮赶走,就是考虑对方地头蛇省去麻烦,没想到这家伙这般不堪,狐假虎威。见对方鼻孔朝个没完不耐烦地瞪眼打断。
李县尉赶忙闭嘴不言,讪讪地笑着退后。
“这位兄弟!”孙新懒得搭理对方,拍马上前冲络腮胡大汉一抱拳:“我等从登州远到公干,又奉陈知州之命。有紧急要事求见李庄主,还请通报则个。”
“大人,您可有文书?”络腮胡心中震惊对方来头不,又见对方相貌堂堂,气势不凡,相信八九分。可踮起脚尖扫视着队伍,略带歉意地看着孙新。
“你还有完没完了?”李县尉又跳出来。
“这是他的职责。”孙新冷冷瞥了眼李县尉,又笑着看向大汉:“那是当然,不过你看了,不可声张。”
见汉子点头称是,孙新吩咐亲兵把官府的公文印信交给对方查阅。后者认得字,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那是登州和郓州官方签署的两份公文。而且还有本州陈大人批注,绝对不会认错字迹。
当即络腮胡知道可能有大事发生,也不敢怠慢。恭敬向孙新行礼:“大人先入庄,人这便通报。”
“那多劳烦兄弟。”孙新随和地一笑。
“不敢!”汉子笑着摇头,递还公文。又吩咐手下人迎接队伍,瞪了一眼李县尉,才急匆匆跑入庄子。
众李家庄客引领众人进庄,帮忙推车。
孙新率队踏上吊桥之前,侧身看向身边的李县尉:“县尉大人,李家庄兵强马壮,多有桀骜不驯者。入庄子后,切记约束好手下,尽量少多做。”
“是,下官了然。”李县尉脸红一阵白一阵,知道这位孙提辖对自己不太满意,是约束手下,实际上管好自己,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讪笑应诺。
众人穿过大门入了李家庄,放眼四顾,好一个大庄子!篱笆院落紧密排列,黄泥的墙,乌黑的瓦,夹杂着二层楼。鸡鸭游荡,犬吠不绝,一群儿童追逐嬉闹,处处炊烟袅袅,食物的香味飘荡……
古树高低屋,暖阳远近山。
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
孙新在马上四顾感慨好地方,恰好见迎面走来七八个人。为首是一个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怪的汉子,戴一顶万字头巾,穿着褐色锦袄。身后是之前庄外的络腮胡汉子,见孙新一行加快脚步。
那丑汉还在十米开外,便唱了个大喏,深深鞠躬:“人是庄上管家杜兴,有失远迎,还请担待。”
孙新还没有发话,身后李县尉又跳将出来,语气生硬地:“哼,李…庄主好大架子,难道不在庄上?”
“大人赎罪……,“杜兴冲李县尉拱手作揖,又看向气势不凡的孙新赔礼:“不是我家主人不想来迎接,奈何来不了,主人家受了伤,卧床不起啊!”
“受伤?卧床不起?”孙新一愣,随即脸上的微笑消失变得严肃,这听着有点熟悉,多半就是一只报晓鸡惹出的祸端。若是那样,水泊梁山即将来袭!
那鬼脸儿杜兴察言观色之下,见孙新笑脸逐渐变成难看会错了意,以为这位上官不悦,忙扑通拜倒:“请大人明鉴,我家主人身体不适,确实不便。”
这倒是一个忠心耿耿之辈!
孙新知道此人重情重义,没做过恶事,有心结交。从马上一跃而下,大笑着上前,搀扶起汉子:“鬼脸儿杜兴!久闻大名,快起来,你的话我信。莫不是李庄上到祝家庄要人,被那祝彪暗箭伤人。”
“啊,分毫不差,大…大人如何得知?”杜兴猛地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孙新,话都有些不利索。
“果真是了!”孙新见对方这副表情,心中松了口气。时间昨晚上,大概明后梁山大军便会杀来。
时间紧迫,必须得争分夺秒!
孙新无视对方的疑惑,拍拍他的肩膀,不容置疑的:“兄弟,我等奉命而来,事关重大,速速带我去见李庄主,否则李家庄大难临头,恐毁于一旦。”
“啊,快,那请大人快随我来。”杜兴察觉出孙新不像是开玩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侧身带路。
孙新翻身上马,令王锋立刻出庄通知解珍,带领五百步兵继续向西挺进,赶至扈家庄外寻地安营。
他则率领六七百人跟随杜兴迅速赶到李府。李应不仅是庄主,还是保正,几代人经营更是庄上首富。坐拥府邸和周边的庄园,安顿数百人轻而易举。
尤其是牛皋老娘,孙新特意请杜兴安排间僻静住处,再使两个婆子照顾,令牛皋,牛庚兄弟感激。
“大人,请随我来。”杜兴是个忠义之人,心中急牵吩咐副总管安顿众军汉,便邀请孙新前往内院。
孙新只带着婆娘顾大嫂和邹渊,解宝寥寥几人跟随。想跟过来的李县尉,被杜兴不能打扰给婉拒。
李家是那种深宅大院,建筑古色古香,红墙青瓦。沿着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在内院穿梭来到内宅正厅。大厅正墙挂着山水画,两边墙角各有几株腊梅。寒冬时节,花开盛放,一股淡雅的清香弥漫。
杜兴先请孙新几人坐下稍等,又让仆人端上茶点招待。自己再三告罪后,跑着从侧门匆匆离去。
不多时,孙新他们一杯好茶没喝完。
杜兴便再次返回,搀扶着一人入了正厅。
这是一个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约莫四旬的中年。身着锦衣,腰间无配饰,显得干练,双臂修长,眼神犀利如鹰隼,不苟言笑,样子很凶。此刻左边肩膀缠着纱布,脸色苍白无血色。
杜兴见众人看来,赶忙介绍:“这位便是我家主人岂李应,一听州府来人,非要起床来做陪。”
“见过李庄主!”孙新知道李应城府深,是只老狐狸。知道对方受了箭伤不假,却不至于卧床不起。此刻也不点破,笑呵呵地起身,带人迎了上去。
那有箭赡中年汉子虚弱地咳嗽几声,满脸歉意:“几位大人,在下身体抱恙,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显然杜兴已经明情况,李应多少知道众饶来意。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沉得住气的模样。
孙新暗道老狐狸,于是也不急,介绍着己方四人。凸显出登州提辖司的与众不同,顾大嫂和邹渊他们皆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更被成是军中骁将。
一番寒暄后,众人分宾主落座,边喝茶边东拉西扯。
李应见孙新几人神态轻松,丝毫不急,终究按捺不住。毕竟这伙人来的蹊跷,的话也怪玄乎的。
“不知提辖大人之前我李家庄大难临头,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