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后院弥漫着一股中草药的味道!
陈文昭在老仆饶引领下带人来探望下属。孙新也看到刘团练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心中感慨吕方和郭盛两个年轻下手没轻没重,打得果然够狠。扈成,杜兴两位兄弟所承受的痛,悉数奉还之。
此刻刘坤被打得鼻青脸肿,额头缠着绷带,胸腹之间鼓鼓囊囊有纱布,明显肋骨断了,脸色煞白。左手绑着木夹固定,右腿也用竹竿围成圈捆绑。昨夜还意气风发的刘团练,如今模样凄惨极了。
陈文昭见状也是唏嘘不已,暗叹行凶伤人者狠辣。又瞥了眼孙新及几个下属,人人满脸沉痛和不忍。仿佛就像至亲好友遭遇不测的表情,真挚又感人。
都不是普通人呐!陈太守心里啧啧称奇!
“大人……”刘坤本来紧闭双眼,可听到开门声,又有仆人提醒,睁眼看着有人进屋,见是陈文昭挣扎行礼。看见孙新一行人时,眼神闪烁又恢复正常。
“莫要动,莫要动,你受苦了!”陈文昭忙上前宽慰,满脸悲痛地着官场话:“哎,刘兄,你休要多想,只管将养身体便可。此次袭击,歹徒凶狠,影响恶劣,本官严查到底,一定竭力追捕行凶者。”
孙新面色沉痛而惋惜,也在旁边附和,贼喊捉贼:“不错,老哥放心,弟会在郓州多留些时日,协助陈大人抓住那群杀的家伙,到时候交给你出口恶气。保重身体,养好伤势,又是条好汉。”
“好好……,那便有劳两位,多谢挂怀。”刘坤露出感激的笑容。心中却是冷笑不止,行凶的一伙人就在眼前。要是最后能抓出歹徒来那才叫有鬼。
可这就是官场,明知道是谁行凶伤人却又不能破。还要笑脸相迎,做出感激的神态来虚与委蛇。因为没有证据,自己又犯事在先,只能咽下苦果。
刘坤至今都无法想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错。赌坊老板吴三是自己多年的老部下,绝对没有投敌可能。那对方如何在短时间之内追查到线索,实施报复?
刘团练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却想不明白。以至于没有心思与陈文昭寒暄,也不知道对方了什么。就更别其他饶问候,只是象征性的点头。
“刘兄,你也够疲惫了,我便不打扰,早些休息吧!”陈文昭以为他人太疲惫,了几句准备告辞。
孙新可不想这个地方看病老鬼,也上前动作轻柔地为刘团练掖好被子,满脸诚恳地与对方道别:“不错,刘老哥,好生休养。弟也快返回复命,追剿回生辰纲,等到从汴梁城归来后,再来看你。”
“生辰纲?”刘坤下意识呢喃,猛然间回过神来。生辰纲不代表什么,水泊梁山也只是一股贼寇,可生辰纲跟水泊梁山联系在一起,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件事。两年前当朝蔡太师的贺礼被劫走一事。
再想想这位登州孙提辖莫名其妙,寒冬时不远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地方来剿匪。顷刻间,他仿佛想明白了一牵对方为何这般勇猛善战?为何行事这般毫无顾忌?为何铁面无私的陈文昭刻意巴结于他?
原来对方背后有人,站着一尊可怕的大佛。又想到自己派人要教训一番,转过来就遭受到可怕的报复。想到这些,刘坤身子颤抖,一颗心狂跳不已。近距离看着上前为自己盖被子很亲热的孙提辖,对方虽然在笑眼神却冰冷,更带着威胁的意思。
再想想对方最后一句“从汴梁城归来后再来看望”的话。刘坤这个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立刻明白对方透露他虽然不在郓州,但时刻关注,随时回来。对方身后可是有蔡太师,自己身板哪敢招惹?
“多谢老弟关怀,我记住了!”
刘坤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重重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孙新见对方比较识趣,也不想赶尽杀绝,毕竟对方属于童贯派系的人。于是见好就收,笑容温和:“老哥,好生休养,过去的就过去了。你养好了身体,你我兄弟再相聚,为百姓服务,为朝廷尽忠。”
“是,为百姓服务,为朝廷尽忠。”刘坤忙不迭点头。
孙新又跟他寒暄了几句,又让杨雄,杨林,吕方,郭盛几个行凶者过来见过认认脸,野外遇到时弄死。双方称兄道弟,笑容温和,真犹如至交好友。
“刘兄,我等告辞,好生休养!”
陈文昭与刘坤打过招呼后,这才带队离开了房间。与刘坤家眷做别婉拒吃饭的邀请,原路返回府衙。
而就在众人走后,刘坤长松了口气,赶忙吩咐仆人把众多军官唤进来,不等他开口,莽汉吼叫不停。
“大人,明显就是那孙提辖指使人做的。”
“这回伤了不少兄弟,不能算了,找个机会报仇雪恨。”
“不错,在他返回途中,末将带兵袭击。”
……
十多个正副指挥怒火充斥胸膛,吼叫连连。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一个比一个的狠,甚是嚣张撩。
换做是之前的刘坤,或许还会回到手下人勇猛感到欢喜。可得知对手得罪不起后,就觉得这群人好勇斗狠,愚蠢至极,努力平复怒火,咬牙喝斥。
“够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不知道对手是谁,身份如何,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教训还不够吗?以后任何人不得寻衅滋事,对孙提辖要敬重。”
“大人,你这是为何?”众人满脸错愕,又深深的疑惑。
刘坤很想“你们以为我想装孙子”,苦涩地叹道:“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登州提辖背后的人我们得罪不起。现在想想能保住一条命,对方已手下留情。以后千万不要招惹,否则必惹来灾祸。有多敬重有多少敬重,把他当祖宗供着也不为过。”
众多军官静静地听着,有人不以为然或者疑惑不解。可随着听到水泊梁山与生辰纲的故事脸色大变……
府衙,后堂。
陈文昭带队返回,一路上无话,其实有话憋着,没。回到衙门,邀请孙新至后堂喝茶,主动询问。
“重光,你为何提醒那刘团练?”
孙新对这点没有隐瞒,实话实:“我过段时间返回登州,没时间在这里玩下去。点破让对方心生忌惮,不会来找麻烦,以后行事也会收敛很多。”
“不错,这是个聪明人,同样也爱惜命,不会招惹你。”陈文昭恍然大悟,随即脸上有些惋惜:“此人作恶多端,要是能够除掉,也算为百姓除去大害。”
孙新清楚自己的界限在哪,严肃又很古板地:“这个就是老哥你的事了!我一个外来者不好插手。万一对方临死反扑打报告,我一个武将四处惹是生非,对你多有影响,而对我,前途渺茫。”
“你倒是会明哲保身。”陈文昭没好气地笑。
“原则问题不能乱。”孙新苦笑几声,又出谋划策道:“不是有个兵马都监董平,对付刘坤轻而易举。”
“是啊,也只能这般!”陈文昭轻笑摇头。
接下来,孙新又跟陈文昭聊了一会,便告辞离去。来到衙门前院找到顾大嫂和扈三娘等人,祝家良田,铺面等产业已经转让妥当,只等着派人接管。
陈文昭承诺鼎力支持,刘坤又被子虚乌有的太师吓废了。以后不会有人,也不敢把手伸到独龙岗。
扈三娘知道这点,所以心情不错,蹦跳着走到孙新身边,问道:“郎君,事情办完了,我们现在回去?”
“不急,还有一件事儿。”孙新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郓州官府签发武寨建立的文书和陈文昭的手令。
“呜,这是?”扈三娘只一眼,美眸瞪圆。
“走吧,空着手回去可不行!”孙新拉着扈三娘,领着杨雄,吕方等亲兵去仓曹领取建立武寨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