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也听到外面戛然而止的惨叫声,也听见阵阵嘈杂。骤然一把抓住刘富贵的胳膊,恶狠狠地。
“本官听到了刘家威胁朝廷军官,手底下众多兄弟也听见了,外面不少军汉同样听见。老子新官上任,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被打脸了?这时候不作为,导致将士失望,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不知…不知大人要如何?”老者被吓了一跳却故作镇定。看着凶神恶煞的孙新,声音发颤的询问。
孙新伸出两个指头来回搓动,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又答应刘家装聋作哑,只能选一个折中的方法。回去告诉刘老爷子,面子我给刘家,但却堵住流言,送些钱粮,牲畜等物资过来,此事便算了。”
刘富贵看着眼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孙都监,心里叫苦不迭,得,这回又得破财免灾。何苦来此处要什么船?等同抱起石头砸断自己的腿,活该受罪。
老者,肚子里寻思叫苦,老脸露出比哭还难看地笑:“大人,您需要多少钱粮,个数,我好回去请示。”
孙新斜眼看着老者,答非所问,自顾自地着:“本官要堵住平海军水师营的嘴,让他们高兴喽。另外本官会顺藤摸瓜,对外宣布李泉害了哪些人,该找家人赔偿的赔偿,挽回平海军水师受损的声誉。你回去把这话禀报给老爷子,他知道该怎么做。”
“啊……”刘富贵嘴巴大咧如发情的河马。
“怎么?你是做不到了?”孙新笑脸消失又阴沉下来。身边十多个膀大腰圆的亲兵恶狠狠地围拢上来。
“大人,几个罪犯已经伏诛。”这时,郭盛,唐斌,竺敬等人带队归来,手上拎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浓重的血腥味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人,我能能……,老夫保证把话带回,一个字不落下。”可怜的刘富贵看到几颗人头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吓得瑟瑟发抖,牙关打颤,连连回应。
“好,老人家辛苦了。”孙新挥退手下,露出笑容。别老者怕,呼延庆及麾下军汉都不禁撇过头去。今后的顶头上司喜怒无常,真是瞪眼宰活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紧闭的议事公署大门打开。刘家老都管刘富贵笑容如春风满面,与孙新一行人作别后。带着一群家丁护卫浩浩荡荡地离开公署,来到码头登船,起锚,扬帆迅速离开水师驻地。
“哎,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惹不得惹不得。”船只才刚刚离开水寨,原本还保持笑容的刘富贵一下子瘫软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神经质般的呢喃。想到白跑一趟不还要搭进去钱粮,欲哭无泪。
“兄弟,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议事公署,孙新看着李俊,孙安等人教:“以雷霆手段震慑,后面的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是!我等记住了。”李俊,孙安,唐斌他们连连点头。之前那一幕虽然不长,但学的东西非常多。碰上那种心怀叵测的害群之马,必须尽快扑灭。
孙新转过身看向呼延庆,客气地:“呼延指挥,本官接管平海军初来乍到,劳烦你带本官巡视水师驻地。人员数量,粮食储备等各种情况。”
“是,末将敢不从命?”呼延庆昂首回应,随即看着十多个军汉:“楞着做甚?去通知所有人校场上集合,大人有事要宣布,另外安顿住处,杀猪宰羊……”
军汉们躬身应是,又向孙新行礼,转身匆匆飞奔而去,
“呼延指挥有心了。”孙新在旁看着,满意地点头。
“这是属下份内之事。”呼延庆笑着摇头,侧身在前领路。
“大人,请。诸位随我来。”
孙新笑了笑,带着兄弟紧随其后,出了公署巡视驻地。不得不,从北宋开国时期设立的平海军水师。驻地几经更换,选定之地也有八九十年矣!
从原为厢军,在宋仁宗时升格为禁军。军营驻地历经时间的沉淀,设施齐全,酒楼,饭馆等都应运而生。建筑成片,议事公署,兵房也颇为精致。作为边防水寨,只有南北两门,进可攻,退可守。背靠大山,比邻悬崖,据险固守,万军莫担
平海军也算是历史悠久,最初的时候这支水师的确做得不错,受人赞扬。只是北宋末年官场腐败,贪官污吏横行,军队多有贪污者。几任指挥使为了伸手捞钱,素来行事霸道,无所不用其极。
尤其是这任刘茂,仗着家族势力无法无。偏偏这厮欺软怕硬,惹不起的不惹。如本州钱家,李家等商船礼让有加。有些背景的不敢得罪的太死,拦截住象征性收取过路费或者取些外地特产。
而那些没背景没势力的商贩,成了压榨的对象。识趣孝敬少收一些,不配合的强行索要,一些反抗或是掉头逃跑的更是追赶,追上了直接动手。敲诈勒索,巧取豪夺,肆意污蔑为贼,杀人掠夺。抢夺的船只好的军用,老旧的直接找买家卖掉。
那十多艘新旧程度不一的商船,全是第一营去年入冬以来扣下准备卖的。只是短期内没有找到买家。
孙新一行人站在码头望着停泊的船只,呼延庆面色凝重。如他之前在公署里面吼得那般,朝廷派来的上官来了,把他所知道刘茂做的缺德事来。
“这家伙真是该死啊!”孙新眼神冰冷,杀气腾腾。恨不得立刻率领队伍消灭此獠,最终按捺不住火气。打定主意等到以后有机会了绝对不会放过。
郭盛,孙安,唐斌等汉子听着一桩桩事件,火冒三丈。齐刷刷地看向呼延庆,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兄弟,难道眼睁睁看着?”竺敬心直口快,冷声问道:“身为呼延将门之后,岂能容宵之辈猖獗?”
呼延庆露出苦涩的笑容,接着这个话茬往下:“如何不管?我与他平级甚至地位不如,屡次劝不听。也曾几次私底下向州府,省院提及过此事。可最后杳无音讯,反而多年来遭受排挤打压……”
刘茂是刘茂,这些年,做了不少缺德事,以致于登州水师的名声变臭。令百姓畏惧,商队怨恨,年前商队哭诉喊冤,却没有第二营身影便是证明。
呼延庆作为开国名将呼延赞之后,如何会做此类苟且之事?与他率领的水师第二营没关系,只是被连累。而且因为告状,待遇要差,任务更繁重。基本上一年大半时间,都是他们水师营在巡逻。
呼延庆麾下将士日子过得远远不如对方,军事实力上也弱上许多。从舰队船只数量便可以看出。
水师第二营只有十艘两千料战舰,两艘三千六百料。而第一营二十艘船,十二艘两千料,六艘三千六百料,两艘五千料。两相对比,档次差了许多。
与朝廷配备的船只不相符,人数上也多了好几百人。除了刘家在背后支持,也明敲诈勒索来钱快。碰上好的船只,改造一番也能充入军中使用。
水师第一营敲诈勒索多年,有钱有船,财大气粗。若非朝廷兵丁名额有限制,队伍舰船会更多。反观呼延庆,他一个外地来的军官又拿什么来斗?要不是他姓呼延,换个普通军官,肯定会被整死。
“呼延指挥,之前是我态度不好啊,还请担待则个。”竺敬搞清楚事情始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哎,你得对,每每想到却无能为力,痛恨自己无能。”呼延庆笑着摆摆手,想到过往苦笑叹气。
孙新见状,趁机拉拢:“兄弟,遭受打压是没有靠山,以后兄弟就跟着我干吧!咱们兄弟抱成团,等自身拥有强大的实力。这样,谁还敢威胁你?”
呼延庆心头一震,他隐隐听到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凡之人,也并非古板顽固。年少时,曾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是个热血男儿。
在官场多年,呼延庆见识过太多的黑暗,心中憋屈多矣!摸爬滚打十多年还是原地踏步,怨气积攒了不少。与其窝囊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闯一回。
这条汉子下定了决心,猛地起身冲孙新纳头便拜:“大人,末将愿誓死相随,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好好,兄弟快快起来,有兄弟相助,水军再添猛将。”孙新大喜过望,伸双手将呼延庆搀扶起来。有了科班出身的水军将领,水军训练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