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忱跳出衣柜,自然地向身后的苏棠黎伸出了手,“公主,出来吧。”
苏棠黎扶着衣柜站起身,拒绝道:“辰星大人,您不必扶我,我自己可以的。”
她忽视掉他的手掌,小心地撩起繁复的喜服裙摆,跨出了衣柜。
陆星忱的手在原处停留了一会儿,见她出了衣柜,这才握拳收了回去。
刚刚在衣柜中,他们胳膊挨着胳膊,离的是那样的近。
可现在离了衣柜,他们之间却因着北嵩的繁文缛节瞬间拉开了距离……
北嵩那些责人严责己宽的蠢材,只会以为难女人来满足自己那可怜的成就感。
若是在南疆,哪会有这么多臭规矩?
只要瞧对了眼,当下便能直接入洞房,婚礼留着第二天再补办也是常有的事……
陆星忱摩挲着手指,心中再次将北嵩贬的一文不值。
他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孟珏,怒从心中起,直接上前狠踹了一脚。
短靴上的银饰激烈的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辰星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苏棠黎向一旁退了几步,顺便踩了孟珏几脚。
这坏东西,竟然带着黑衣人来吓她?!
踩几脚都是便宜他的!
陆星忱以为苏棠黎是要为孟珏求情,心中不快。
他不遗余力地踹了他几脚,随即说到:“公主殿下,此人满口谎言十分可疑!那些黑衣人说不准就是他派来打头阵的,您可千万别相信他!”
“可是……我在冷宫中时,他经常差人给我送吃的。”苏棠黎故意火上浇油,“小孟将军应该是好人!”
“什么?他是个好人?!”
陆星忱难以置信的看向地上肿成猪头的孟珏。
这贼小子,上了战场还私藏女子的画像,分明轻浮的很!
这种人若是能叫好人,那他陆星忱就是个乐善好施普度众生的大善人了!
他面服心不服,咬了咬腮说道:“行,那我便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不为难他了。夜已深了,还请公主早些休息,我这就将这位小孟将军请出去。”
“有劳辰星大人了,还请大人将小孟将军安置好才是。”
“公主殿下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我一定会好好安置小孟将军!”
陆星忱嫌恶地抓起孟珏的一只腿,将他一把拖到了门外。
安置?
哼,他一定会好好“安置”的!
待陆星忱离开,苏棠黎又吃了些桌上的饭菜,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到了卧榻上。
因着靠近陆星忱,她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机。
这晚,她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自进入位面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睡的如此香甜。
月落星稀,一夜很快过去,送嫁的队伍再次踏上了前往南疆的路程。
孟珏顶着满脸的纱布在一阵颠簸中醒了过来,“嘶——我怎么浑身这么疼?”
“来人啊!来人!”
马车外的士兵立刻掀开布帘,抱拳道:“将军,您终于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这是在哪?”孟珏忍着浑身的剧痛倾身看向前方,“昭宁公主的队伍呢?”
“禀将军,现在是申时,我们正在前往南疆的路上,昭宁公主的队伍就在正前方。”
“申时?我竟睡了这么久……”
孟珏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他稍一动作,胸腔附近便钻心的疼。
他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怎么回事?
他昨晚不是在昭宁公主的房间里吗?怎么现在一睁眼便到了第二日的申时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
孟珏看向手下的士兵,急切地说道:“昨晚之事,你且细细讲与我听!事无巨细,全部讲来!”
“是!”士兵再次恭敬抱拳,“禀将军,昨晚您进入了昭宁公主的房间,随后便不知去向。”
“我等为了寻找将军,差点将驿站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马厩的稻草中找到了昏迷的将军!”
“马厩?!”孟珏被气的差点咽气,忿忿地问道:“我怎么会在马厩?是谁迷晕的我?”
“这……属下不知。”
孟珏挥了挥手,“你且出去吧。”
待士兵放下布帘后,他开始仔细回想昨晚。
他记得,他一直在找昭宁公主,结果只找到了她的哑巴侍女。
然后呢?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孟珏躺回马车,失神的看向晃动的车顶。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任他如何努力地想要回忆都无济于事。
是谁将他打了一身伤?
又是谁抹掉了他的记忆?
孟珏立刻敏锐的意识到,是那个南疆少年!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找他理论,可浑身的伤痛却在不断地敲打着他。m..cc
他根本斗不过那个善于用蛊的南疆少年……
正当他唉声叹气,暗骂自己无能之时,马车停下了。
士兵在外禀报,“将军,前面送嫁的队伍停下了,似乎是准备在这里过夜。”
闻言,孟珏不顾身上的伤痛立刻爬起,“按照正常的脚程,今晚他们应该会到达南乡驿站,怎会在野外过夜?!”
“禀将军,他们似乎加快了脚程……”
士兵迟疑着说道:“将军可能不知,我们在晌午时分便已经路过了南乡驿站。”
“依属下看来,按照送嫁队伍现在的脚程,少则四日,多则五日,必会到达南疆!”
孟珏垂下眼眸,皱眉低语,“怎么会这么快?这不应该啊……”
他明明嘱咐过送嫁的队伍,南疆路遥,公主体弱,送嫁不急一时,不用那么赶。
可现在这种不要命地赶路架势,哪里是曾经答应过他的样子?!
这群阳奉阴违的小人,今晚他便要好好问问!
孟珏痛到扭曲的脸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强撑着身子对马车外的士兵命令道:“吩咐下去,今晚便在这里安营扎寨!”
“是!将军!”
太阳即将西下,沙沙作响的密林被笼上了一层橙色的暖光。
春寒晚风凉,轻易便能让人患上风寒。
几队人马纷纷动手安营扎寨,准备着今晚野外过夜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