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青莲道院。
一大早,整座道院便热闹起来了。
淅淅沥沥的雨正不紧不慢的下着,宽阔的庭院中,绿草茵茵,鲜花盛放,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数十株枝繁叶茂的苍古树遮挡住了头顶上方那倾泻而下的细密雨丝,偶尔几滴落在地上,化作点点水气消散于空郑
庭院正中央是一片面积颇大的池塘,池塘畔修筑着半高的石砌栏杆,池中荷叶田田,荷花亭亭玉立,招惹无数蜂蝶冒着细雨飞舞其间,翩翩来去。
池塘边,是一座窗明几净的雅致阁楼,阁楼之上门窗半开,从里面传来了琅琅的读书声。
“善行持者,知神由炁,外想不入,内想不出,一炁冲和,归根复命,行住坐卧,绵绵若存。”
“所以养其浩然者,施之於法,则以我之真炁,合地之造化......”
李析缓步从宿舍中走出,路上,他望着碧波荡漾的清澈池水,目光淡然,心中却思绪万千。
不要得到先灵宝了,光是逃出这里,系统就报价十万真灵......
昨晚上就有两个不信邪的男修出门探索,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和阮璐鱼,温栈雪进入青莲道院后,确实在里面遇到了温笑松,庄长陶,姜元绪,韩缺,宁琅等人。
让李析有些意外的是,温笑松的外观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
他见到自己的妹妹温栈雪现在的样子后大惊失色,差点急疯了,但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了解完事情经过后,温笑松对李析的好感度立刻就涨到了四颗星。
当时温笑松拉着温栈雪不厌其烦的叮嘱,让她好好遮掩,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露出破绽,否则事情就大发了。
现在的一百位......不对,九十八位骄中,光是来自万道宗的就有十人,人数最多的是净华宗,整整有十四位骄来自净华宗。
由于道院中所有人都失去了修为,处于自身难保的状态。
因此这些骄们之间还没有开始发生冲突,只是下意识的按照所属的宗门抱团取暖罢了。
就在他思索下一步的计划时,耳边忽然传来了韩缺的呼唤:“李师弟,先过来一下。”
听到声音后,李析收敛心神,快步朝石栏边的韩缺和宁琅走去。
李析先是跟宁琅打了个招呼,尔后对着正笑吟吟望着他的韩缺询问道:
“韩师兄,怎么了?”
对方是君转世,见多识广,绝对比他更加了解如今的情况。
韩缺看起来像是刚睡醒似的,打了哈欠,悠悠道:
“我和宁师弟比你早到了几日,对这个鬼地方也探索的差不多了,这里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塾,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着,他压低了嗓音:“我叫你过来是为了提醒你,千万不要违逆那些夫子们,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
李析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什么意思?”
韩缺警觉的瞥了眼四周,手指轻颤,凌空写下了四个字——没有骨头。
忽然,韩缺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直起身子,轻咳一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道:
“反正你记住兄弟我的话,在这里好好读书,特别是要尊重夫子。”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被浣洗的有些发灰的墨色布袍,头戴方巾,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但身子骨看起来非常硬朗,走路时虎虎生风,腰肢笔挺。
见到此人后,韩缺三人都微微躬身,恭敬的喊了句冯夫子。
冯夫子见到他们三个后,顿时板下脸来,呵斥道:
“都这么晚了,你们三个在这儿磨蹭什么,早课已经开始了,开学第一就迟到,成何体统!”
李析,韩缺,以及宁琅三人闻言面色一凛,连连称是:
“是,夫子。”
完,他们纷纷告罪,匆忙赶往讲堂。
“哼。”冯夫子见状冷哼一声,背负双手离开,不过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了句:“到那里好生听讲,否则后果自负!”
“下次若敢再迟到,就罚站两个时辰。”
就这么简单?
还没走远的三人听到后,心中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本来还不清楚道院对于迟到学子的惩罚是什么,心中还有些忐忑,还以为会产生什么严重后果呢,没想到只是罚站而已。
讲堂是一间宽敞的石屋,内部明亮宽敞,摆满了桌椅,足可以容纳百人上课。
李析他们刚走到门外,就看到各个宗门的骄弟子们,此时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里面,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只是面色都有些复杂。
见有人迟到,屋中众人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有担忧的,有好奇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李析三人不动声色的进入讲堂,在万道宗弟子们的区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甚至于宁琅身为修罗道圣子,也毫不客气的混迹在万道宗弟子之中,完全不在意修罗道同门们怪异的目光。
这时,冯夫子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后,缓缓道:
“今要教授的主要内容,是我青莲宗的基础功法《太上心法序要》,这门功法讲究的是收为胎息以用为窍......”
授课的声音并不洪亮,但是在下面那些学子们听来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强烈的精神力量。
恍惚间,仿佛置身于一处云雾缥缈的仙境,有绝世仙人在讲述玄妙至理,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随着冯夫子的授课,李析也渐渐沉浸其中,眉宇间浮现出了一抹迷惘之色。
突然,他脑中瞬间传来了一股凉气,让其浑身一震,清醒了过来。
不对!
李析暗自警惕,虽然心中警铃狂响,但面色依旧如常,保持着一副沉迷其中的样子……绝不能慌乱,越是关键时候,就越应该沉住气!
他暗暗观察四周,却见原本窗明几净的教室,此时已经变的阴暗冰冷,鬼气森森,下方听课的骄们一个个表情空洞,神色诡异。
而台上那个老学究模样的冯夫子,其周身正散发着浓浓的霉味,没有五官,没有头发,甚至连血管、筋脉都消失不见了,似乎只剩下一片空壳。
冯夫子授课完毕之后便退了下去,留下一众骄们还在品味方才听到的玄妙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