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袅一痕雪挂,雪似梅花,梅花似雪,啊,景府上下一片和谐。
“什么,赐婚??!!!”
景熙的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景府,在府院里飞禽和行走的厮都赶忙溜走,生怕这个即将撒癔症的魔头把气出在自己身上。
“你喊什么喊,这次陛下本是铁了心的要将你们两兄弟留在京城,要不是我谨慎周旋,让陛下松了口,连景川也不能幸免。”
“等一下,”蹲在太师椅上的景熙跳下来指着坐在一边的景川一脸吃瘪的样子道:“你的意思是他不用留在京城了?”
景川被直接也没什么反应只淡定的喝着茶,景黎骁掰着拇指上的扳指情绪平稳的道:“我的还不够明白吗?”
“也就是他没有被赐婚?”景熙又将声音提高八度,面色涨红的咆哮着。
“正是!”
景黎骁也是一点没惯着他,淡定自若的陈述着这不可挣脱的事实。
“您可真行,到底是疼自己亲生的,我他妈的就是个弃子!”景熙疯狂的捶打着桌椅,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放肆!”
景黎骁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看着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傻子浑身打着哆嗦,鼓起的腮帮似乎下一秒就能将满嘴皓齿蹦碎。
“怎么我的不对吗?!”
对景黎骁,即使景熙再嚣张跋扈,在这个亲手将他抚养长的人面前,还是有九分的打怵,现在瞧着景黎骁面色阴沉,他心里正在擂鼓。
“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现在是景家军的右将军,不是什么活泥巴的孩子,圣旨待你搬进新的府邸,就会下达,到时候......”
不等景黎骁把话话,景熙便再次跳上椅子蹲了起来,一抻头噘嘴道:“我是绝对不会娶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姐的,要娶你娶!”
此言一出,久不作声的景川这时突然一反常态的揪住景熙的衣领直接将其扔出去了门外,动作之迅速就连景黎骁也木讷的眨了眨眼。
景川本就是八品高手,练得又是七杀拳,力气自然不,若是平常景熙可能会和他打个平手,只不过现在事出突然,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便狠狠的摔在屋外的青石地砖上。
“景川,有本事你出来,咱俩单练!”景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冲着屋内就是一阵乱吼乱剑
“你不是一直享受被别人追捧吗,这下正好你留在京城,以你擒获敌国皇子的威风,还怕在京城不吃香?”
景川负手站在门口,言语挑逗,“又或者,你是害怕离了景家军,你什么都不是?”
“景川,你不用激我,我不吃这一套,我凭什么要接受别人硬塞给我的女人!”
“没人逼你,你大不了抗旨就是了。”
两人是你来我往的相互对峙,气氛是愈发的焦灼,眼看着两兄弟就要动手了,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娇喝给抑制了下去。
“喂喂,你们俩是不是又要惹爹生气啦!”
闻声,景川和景熙就如哑了火的炮仗,纷纷看向站在碎花石拱门旁的少女。
见其嘟着香腮,纤细的手掐着腰,跳脱的羽玉眉微蹙着。
能让两位将军哑火的女人,能是寻常女子吗?
自然不是,来者便是景黎骁的女儿,也就是两兄弟的妹妹——沐堇一,这位可爱的姑娘,是景家军前右将军沐涛的女儿。
沐涛死于坚守战中,当时陈国的刘祁山率一支五万的轻骑奇袭庆祥城,目的就是从背后偷袭景家军主力,当时守城的兵力只有四千,却坚守足足十七日!
景黎骁收到消息立马掉回头来支援,等赶到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四千景家军力守庆祥,死战刘祁山,并将其击杀,陈国军队久战不下,速退,守城的四千将士,只剩下不到百人。
沐涛在最后一波攻势结束后,重伤不治,牺牲!
当时沐堇一只有七岁,景黎骁念及旧日情分,将其收养,现在这丫头已经十三岁了。
“景川哥哥,你,是不是景熙哥哥又闯祸了?”
这一口一个哥哥叫的,软糯糯的甜甜的,谁能顶得住,就连景川这种生扑克脸都满脸宠溺的笑道:“你自己问问他吧。”
沐堇一嘟着嘴走到景熙的身边俯下身子,凶巴巴的看着他,轻启红唇道:“景熙哥哥!”
景熙叹了口气,扯了扯她红扑颇脸笑道:“你怎么来京城了?”
沐堇一起初是住在景府的,可后来,景黎骁爱女心切,生怕他不在京城的时候,这丫头被一些不怀好意的畜生伤害,便将其寄托在景川生母的娘家。
这会子她突然出现,不得不让景熙感到惊起。
“景熙哥哥,你不要扯开话题,你是不是又惹爹爹生气了?!”
“是柒柒回来了吗?”
景黎骁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沐堇一的耳朵动了动,扭头瞧见他,便飞平他的怀里撒起娇来。
“爹爹,您可算回来了,柒柒很挂念爹爹。”
柒柒是沐堇一的乳名,在景家都是这么唤她的。
景黎骁此时宠溺的摸着她的头,比量了一下身高,夸道:“咱们家的柒柒又长高了,来,让爹爹好好瞧瞧是胖了是瘦了?”
被握着手的沐堇一在景黎骁跟前转着圈笑的憨态可掬,景川景熙两兄弟插袖并排站在院子里瞧着,不觉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沐丫头的出现使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一瞬间就土崩瓦解。
在她搞清楚景熙发飙的事由后,也是蹙着眉头怏怏不悦,这丫头你别看着憨憨的,心里面鬼着呢。
她知道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不能任性妄言,只有些幽怨的目光瞥着景熙,却被他回瞪一眼。
“话,我撂在这,人我是不会娶的,陛下他老人家不是爱操心吗,那就让他自己多娶些嫔妃就是,省得整日里操别人家的心。”
完景熙甩袖离去,只听沐丫头在院子里喊道:“景熙哥哥,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柒柒带了好多你爱吃的干果~”
自古姻缘定,不由人力谋求。有缘千里也相投,对面无缘不偶。
三生簿上注风流,何用冰人开口?
且自从景熙得知自己被乾阳皇帝赐婚后,便整日里待在自己书房里不出来了,任谁到访,一律不见。
谁都想不到,这位一日不惹事,便如芒刺背的右将军,居然会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三日之多。
就连景黎骁也觉得稀奇,心里琢磨不定,生恐这个一点就着的炸药桶做出什么逾外的事情来。
便果断一队黑骑守在他院子门口,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要时时禀报。
“景熙哥哥,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想我吗,我都回来这么些了,你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和我玩,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沐堇一坐在景熙院里的亭子里,手托着香腮冲屋里喊着,桌上的一株一品红被她扯得七零八落,显然是在这里坐了有些时候了。
可屋里就单是时不时的发出些声响,便无一言发出。
“景熙哥哥,柒柒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立下了这么牛的战功,非但不好好嘉奖,还要硬塞给你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不用你了,柒柒都替你生气,可是你也不能憋坏了身子啊。”
“景熙哥哥~你句话好不好啊,柒柒都在这里两个时辰了,你不出来,好歹陪柒柒话啊,阿秋~”
景熙可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这丫头,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姐,凉了,您就别在这里待了,等将军什么时候出来,我派人去知会您一声就是了。”
沐堇一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从石凳上跳起来,叉着腰喊道:“大坏蛋,大怂包,你就在屋里躲着吧,柒柒再也不理你了!”
完沐堇一这丫头就推开黑骑走出院子,惹得黑骑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这会功夫,丫头又去而复返,雪白的手指放在红唇上示意噤声。
随后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然后对着黑骑做了一套可能连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手势后。
轻声走向景熙房屋的窗户边,鬼鬼祟祟的打开一个缝朝里张望。
未见到景熙本人后,她就灵活的打开窗户,翻了进去,惹得院里的黑骑纷纷伸头张望。
随着听一声尖叫传出,黑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屋内,只见沐堇一被一陌生男子擒住捂住了口鼻,黑骑校尉怒声呵斥道:“什么权敢擅闯景府,识相的放开我家姐!”
这黑骑校尉,一边着,一边将手放在身后打着手势,最靠近门边的黑骑便偷摸溜出屋子。
“别冲动,我是......\"
未等那人将话完,刚刚出去的黑骑便从窗户飞出,一下子将其乒在地,众人一拥而上将其擒获。
“各位黑骑大哥别动手,我是郭自通,家父郭先明!”
“管你爹是谁,去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打一顿再,我家姐千金之躯,岂是你这宵之徒能碰的!”
“大哥,当时我也被她吓到了,有此作为,纯属自然反应啊!”
“景熙哥哥呢!”这话问到点子上了,经沐堇一这么一喊,黑骑才反应过来,自家二公子不在屋里。
“我家姐问你话呢,还不快作答!”
“我我,上面的大哥轻点压,我腰不好。”
那黑骑闻言压得更重了,骂骂咧咧道:“嘿,你他娘的不。”
“哎呦~景熙你大爷的,老子就不该帮你这个忙,”郭自通眼看着黑骑的脸又耷拉了下来紧忙道:“景熙他跑了!”
此言一出,黑骑们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
“你他妈清楚一点,什么叫跑了?!“
“咳咳~桌子上有他写的信,你们自己去看,求求你们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柒柒妹妹,我是你郭哥哥,你给求求情啊。”
沐堇一才不管他嘞,而是直奔案桌而去,只见一张宣纸贴在长椅上,七个鎏金的朱砂字被阳光照耀的有些晃眼。
沐丫头一板一眼的念道:“爷我不伺候了。”
到底是景熙,居然真的抗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