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岸边杨柳垂髫,莺莺燕燕尽是风流才子携二八佳人游湖,耳边尽是吟风颂月之声,眼观尽是江南春光,顾承霄扯下一块鸡皮吸进嘴里,一只手将耳鬓的长发挽到耳后,一只脚踩在石凳上嘿嘿笑着。
“二公子,甭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刚巧路过,再者了一直都是你在找我,我去衙门找你,你总是不在,今日倒是巧了。”
景熙一脸懵懂,折扇扇风,帘儿在一旁偷偷的抿了一口酒吧唧着嘴,双手托腮憨笑着。
“你他娘的在些什么,怎么越爷我越糊涂,你你是碰巧路过苏绣布店,那我问你,你你是临安府人,为何跑到这苏州?”
闻言,顾承霄嗯嗯的直点头,手里也不停,他拿起一个鸡翅膀指着景熙道:“嗨~我在梅鸯县当知县,你刚到郸城的时候给我发过公文让我府衙里找你,你忘了?”
“梅鸯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在栏杆上盘腿而坐的李东阳挪屁股道:“就是那个帐簿都能对上的清廉知县。”
景熙哦哦的合上折扇,一脸欣慰的看向顾承霄,却又突然耷拉脸道:“那也不对啊,一个苏州知府公子他爹堂堂四品官,为什么会怕你一个六品官?”
“嗯~”顾承霄一甩脖子,“可别拿知县不当朝廷命官!”
这时,李东阳在栏杆上转回身,隔着景熙看向吃鸡的顾承霄,眼眸低转道:“临安府顾家,江南第一世家,在他们眼中,恐怕四品官,才是到不能再的官了吧?”
顾承霄抱拳拱手道:“兄台谬论,什么官大官,都是为百姓造福的,是不是啊,二公子?”
景熙抿着嘴道:“你们聊你们的别搭上我,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呢,江南第一世家不是乔家吗?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个顾家?”
“确实是乔家啊。”顾承霄眨眼很平静的道。
就是这种平静让景熙差一点没咬到舌头,他愤然起身,上前就揪住顾承霄的衣领喊道:“你丫的能不能人话!”
顾承霄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拿起酒壶道:“这酒真心不错,不喝点可惜了。”
“公子~你冷静啊,不要冲动。”帘儿见景熙后背都耸了起来,这是要发飙的征兆,她连忙抱住景熙的腰,把他往后拽着。
可景熙就像是即将脱缰的野马,抓起桌上的荷叶鸡就朝着一脸无辜的顾承霄扔了过去,他避之不及,顿时满脸油光,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心疼的看着掉在地上的肌肉道:“这只鸡是陈大娘送我的。”
“没事,没事,还能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李东阳,给我揍他丫的!”
李东阳干咳两声道:“呢个,二公子您最好还是冷静一下,顾家单论底蕴的话,还真不比柳家差。”
景熙脸一楞,看着忙着吹掉荷叶鸡上灰尘的憨憨,不禁嘴角抽抽个不停,长吸一口气拍了拍帘儿的手道:“行了,听听他到底想干什么。”
帘儿哦了一声松开手,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口抿着桂花酒,景熙一甩裙袍大刀阔斧坐下,把手中折扇往桌上一拍,仓朗朗的提声道:“吧,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既然知道我,就该明白我是什么脾气。”
“我了,就是单纯的想认识二公子,别无他意,再者了,按照正常流程,咱俩应该在府衙相见,只不过现在换了一种方式,二公子怎的糊涂起来了?”
景熙实在是懒得和他一般计较,摸着玉扳指道:“刚才我朋友你顾家是江南第一世家,是怎么回事?”
顾承霄将只剩一半的荷叶鸡包好放进怀里,双手放在石桌上:“不瞒二公子,乔家现任家主,曾是我祖父的家奴。”
“吹牛你都不打草稿?”
“他还真不是吹牛,”李东阳摘掉长进来的枫藤也扔到水里,“二公子您长住南疆,有些事情可能知道的不全,江南顾家的首任家主是南国第一批科举状元,同样也是南国四大民间书院的创始人,最要紧的是当年下只有一位剑仙,号称一剑斩神,二剑断,便是他们家祖上,其家族传承已经二百年有余。”
景熙紧缩眉头拿着扇把敲着石桌道:“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过,言老头也没提过啊!”
顾承霄抱着酒坛咕咚咕咚喝着,舒服的哈气道:“史海钩沉,我们辈沾了祖上的光罢了,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行了,我对你们家族史没有兴趣,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着景熙站起身来就要走,顾承霄抱着酒坛冲里面呜呜叫着,也不阻拦,直到他下来第二级台阶才开口道:“二公子下一步是打算去杭州西湖吗?正巧,我也打算回趟家,不如一起?”
景熙蓦然停住脚步,沉默良久,折扇在手中敲着,微风掠过湖庭,吹皱碧绿的湖水,一片枫藤叶从亭上悠然飘落。
他转回身再次回到座位上,帘儿蹦蹦跶跶的也跟着坐了回去,李东阳背着剑就坐在台阶上。
顾承霄对景熙的回来
不为所动,只抬眼静静的看着他,见他嘴角勾起道:“好啊,我身边还缺一个打手,你什么实力?”
顾承霄伸出两只手十根手指,景熙正准备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两手一摊道:“我不会武功。”
“......”
景熙鬓角青筋暴起,帘儿双手端着酒杯抿酒,斜眼看着他,下意识的背过身,下一秒只听他暴怒道:“你家祖上是剑仙,你和我,你他娘的不会武功?!”
“确实不会,我家里人都不让我练武。”
“行,行,行,”景熙扶着额头无奈的揉着,“我不要求你什么了,你只要少话就校”
“二公子,这酒真的不错,你快尝尝。”
帘儿拽了拽景熙的袖口脸已经红扑颇,吐着舌头道:“公子~这酒很好喝的。”
景熙翻了个大白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当即嗯了一声,笑着对着帘儿道:“确实不错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