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狐妖顿时惊叫出声来。
等到那阵热浪从她们爪间浮过，她们顿觉腕部一松，被紧紧缚住了几天几夜的前爪终于脱离了麻绳的束缚，上面还有几道奇深的印痕。
待到脚上的绳子也被烧断，她们也就彻底恢复了行动自由。
可是，她们虽然有些意外和惊愕，却没有露出半点欣悦和感激的神色。
她们并没有打算逃走，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半步，只是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呆呆屹立在原处。
那藏在她们眼中的死灰一般的绝望也终究没有抹去。
“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被毒哑了呢，原来会说话啊。”
林烨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道。
“嗯……报大人，我们先前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大人请放心。”
两只狐妖恭恭敬敬地回应着林烨，这下林烨稍微觉得有点意思了。
他本就不是想要救她们，而是想看看她们究竟为什么要对这个掌柜和自己言听计从。
至今为止的疑点已经太多了。
且不说蛛妖和蛭妖，涂山狐妖有不少都相当擅长易容术，可以将自己变换成人类的模样不被人类发现。
而且妖族的力量远远大于人类，这几根破麻绳是不可能束缚得住她们的。
此外，自己明明是买来她们一夜的金主，她们却对自己不抱有任何敌意和仇视，甚至反而多了一份卑躬屈膝的敬重。
她们的嘴巴没被堵上，身上没有伤痕，甚至可能都没有太被吓唬过，但却表现得如此心灰意冷，如此镇静地放弃了逃生的希望，甚至极少发出过哪怕分毫的声音——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点。
林烨看向脱困的两只狐妖，轻轻笑了一声。
“你们既然已经松了绑，又为什么不逃。以你们狐妖的易容术，想从这里离去应该相当容易吧。”
两只狐妖面面相觑，又是低下了头。
林烨站起身来，走近了两只小狐妖一步。
“因为，伱们有把柄在那个掌柜的手里，是么。”
“……！”
林烨话音方落，妖族们的身子纷纷为之一震，仿佛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一般。
藏在她们心中最大的痛处被林烨揭了出来。
“果然啊。”
林烨只注意到这么一个小细节便也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请你们不要误会，我过来不是为了救你们的，我不会忽然发什么善心。说到底我是个道人，你们妖族如何又与我何干。”
“不过，我从来不喜欢为任何规矩所牵绊。我说要救下你们或是杀死你们，谁也都管不了。”
“至于实际具体如何，就全看我的心情了。”
说到这时，林烨拖来一张草垫，背对着妖族们独自撑着头卧下。
“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对你们这样担惊受怕的理由还算是有点兴趣。”
“你们最好快点做决定，说或是不说——我就在这里休息一阵子，等会儿就回去睡觉。”
林烨一语方落，两只狐妖捂着自己单薄的衣衫已然陷入迷茫之中。
其他妖族也彼此瞪着眼睛迟迟相望，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性子的道人。
可是，如果林烨心底里还是想要折磨她们，现在只是在撒谎的话，以他这般强大的法力，她们这群妖族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真的……可以吗？”
斗着胆子，一只小狐妖唯唯诺诺地说道。
“你长话短说吧，我没有多少耐心。”
林烨转了转脖子，似乎完全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正是这样随意的动作才更让林烨所说的话显得更加真实。
‘是……’
刚要开口，小狐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经历，忍不住失声哽咽起来。
林烨并没有理会她，等到她平复了许久才又缓缓阐述道：
“我被那群道人捉去以后，他们逼迫我们吞下了一张奇怪的道符……”
“然后他们就……就用那道符的力量，当着我们的面把我们的同伴杀死了，还警告我们如果不服从他们的话也会像这样死掉……”
“我们像这样死掉了好几个同伴以后就……就再也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了。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呢……”
小狐妖终于不再沉默，想着也许这就是自己唯一能再说话的时刻了，于是梨花带雨地倾诉了一大段话。
林烨耐心地听完过后站起身来，一把抓过小狐妖的手臂。
“啊……”
“不要乱动，保持呼吸频率稳定，我懒得对你如何。”
林烨把着她的脉象，果然察觉到了不同。
此前早已提及过，林烨涉猎东方家三千典籍，对于包括医术和阴阳采补之术在内的各类功法都有深耕，他很明显察觉到这只狐妖的心脉气血流通极为不畅，就像是有一股内劲将身体经络全部封堵了一般。
放过小狐妖的手臂，林烨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子母御妖符。’
在数百年前北山人发明了一种名叫子母御妖符的神奇符箓。
这种符箓由子符和母符构成，当给妖族吃下子符，手执母符的人类就可以与妖族完成法力的连通，如果撕毁符箓，妖族就会立刻死亡。
有意思的是，这堪称bug一般的神奇符箓竟然只在北山流转却很少流通到道人的手中。
尽管这符箓之后还是为道人所用了，但是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浪，也就只能在北山多威风一阵，将北山七十二洞的妖族们收拾得服服帖帖，成为人类的奴隶。
后来北山妖帝毁灭天君石宽解放妖族奴隶以后这符箓就很少有出现过了，而林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用它来经营妖族的娼馆。
细细想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道人少而商贾多，妖族娼馆总不能全部由道人经营，总还是需要靠商人打点。
而法力不足的商人们要想在最快时间内彻底控制妖族，当然用这子母御妖符是最好的了。
这就相当于主子在自己体内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自己但凡让主子有一丁点不满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一下子林烨想知道的所有问题几乎全都迎刃而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