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确的解题思路,秦泽最后问了一遍程晚:
“真不需要我回家自己做?”
“你也没有职能啊秦泽先生,假如真发生超乎我们控制的扭曲现象,我应该能保护你。”
秦泽也不多客气:
“好的,接下来让我们开始组装吧。在用拼装类玩具积木拼装,还是选择黏土傀儡上,我选择后者。”
“你这里有各种组装模具?”
程晚说道:“有一些,但你说的那种是没有的,不过我可以做。”
“现场做?那来不及的。”秦泽摇头。
“来得及,我是机械师。我能扭转物体形状,在领域范围内,各种与血肉无关的东西,我都可以利用机械师能力拆分,变形。所以我家里备了不少原材料。”
程晚有些兴奋:
“别看我家简陋,其实锅碗瓢盆灶台,乃至整个装修骨架,全是我自己用职能制作的!”
秦泽瞪大眼睛,这还真是顶级好用的能力。
假如给这小子一堆钢铁,岂不是真能制造出变形金刚?
当然,变形金刚不难制作,难的是让它动起来。
秦泽佩服的说道:
“要多久?”
“以我目前的职能,大概几分钟就能组装完毕。我的能力,配合杜克,很好用。”
一个负责制造武器,一个负责用念力使用武器,这就完美解决了变形金刚动起来的问题,确实很好用。
难怪二人是搭档。
秦泽再次想起简一一说的,每個职业做到登峰造极,都不简单。
机械师这个职业的上限,显然不止程晚的水平。
他再次期待起自己的职业。
“那就开始吧!”
……
……
四月初七,下午三点。
制作的过程里,由于“宜”的效果,使得秦泽也具备了程晚水平的组装能力和diy能力。
虽然不具备职能那种改变物体形状的能力,但在搓黏土这种事情上,他甚至不需要任何构图。
而当秦泽捏出细小的手臂,完成上色后,程晚忽然觉得有点惊悚:
“这……你别告诉我,这是人的手臂?”
“是的,虽然小了很多,我准备按照七比一的比例来制作。”
不得不说,能够被选入官方组织的,都有两把刷子。程晚的确是大师水准,在手工活方面,堪称艺术家。
得益于程晚的能力,让秦泽捏出的这条手臂……很真实。
虽然大小并不真实。
程晚依旧惊讶:
“你真的不害怕吗?就不怕制作的东XZ着某些邪恶的灵魂?”
“秦泽先生,伱不会是要……捏出你的妻子吧?”
“千万别啊,这很危险的,亡者往往会有怨念,扭曲可能会导致这种怨念突破生死界限。”
秦泽完全不否认,淡定至极:
“程晚,你有尝试全身心去喜欢一个人的话,你就会有一种盲目而愚昧的时刻,认为她绝对不会害你。”
“就像很多丧尸电影里,有人会选择将沦为丧尸的妻子困在房间里,依旧每天和她说话。”
程晚再次毛骨悚然。
秦泽像个十足的变态,他此时已经将脑袋捏了出来。
“我就是那种人。”
“那种放在丧尸电影里,会把已经变异的妻子留在身边,然后被正义的主角灌输他们的价值观,最后被消灭掉的人。”
“我对我的妻子乔薇,就有这种盲目和愚昧。”
“我愿意和她斗智斗勇,拿出超越常人的智慧。但如果在一个危险情况下,选择一个可以无脑相信的人,我也会选她,且只会选择她。”
秦泽和程晚都没有注意到,捏出来的黏土头,在秦泽这番话说完后,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笑意,转瞬即逝。
程晚只感觉到了一种哀伤和感动。
他看过那种电影,配角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离开人世,然后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救济了主角,最后被主角发现,配角居然养了丧尸妻子。
于是主角正义的消灭了他们,搜刮了物资,开启下一段故事。
他心说,还好现实不会如此,同时说道: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你可以直接画出设计图,我来组装就好。”
“早说啊……不对,你已经说过了,不过我得有一种参与感的嘛。毕竟组装犯忌的是我不是你。我得确认触发犯忌才行。”
程晚笑道:
“你画好设计图后,我会利用机械师的职能,将物体分割成许多份,类似于……乐高玩具?”
“到时候你直接拼装就好。”
秦泽觉得可行:
“这计划不错,有劳。”
秦泽不需要设计图,因为乔薇的样子,就在他脑海里。
不过秦泽还是拿出了一张乔薇的照片。
程晚看了看之后,身为组装大师和机械天才的他,很快脑海里构建出各种比例。
秦泽注意到,所有的黏土开始不断汇聚,组合成与照片里乔薇的形状,大小比例七比一,分毫不差,甚至连服装款式都一样。
随后,一切又被拆解开,分成了数百个颗粒。
秦泽看得叹为观止,机械师这职业,用得好的话,在战斗中绝对也有大用。
“开始最后的拼接吧。”程晚看了看秦泽。
秦泽没有犹豫,已经开始了组装。
这个过程里,程晚一直害怕出现“画龙点睛”的一幕。
就怕最后的组装一完成……傀儡瞬间活过来,然后释放出扭曲的力量,让二人陷入险境。
他始终戒备着。
但秦泽没有,秦泽眼里只有狂热。
程晚有注意到这一点,看起来极为理智的秦泽先生,在这一刻仿佛丢掉了那些理智。
秦泽当然没有丢掉理智,他只是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乔薇。
很快也理解到了这一点的程晚,又有些羡慕起来。
人间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吗?
他没思考太久,因为拼接来到了最后一步。
组装头部。
接下来,只要将头,放在脖子上,这具傀儡就算组装完成。
秦泽深吸了一口气,程晚也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是期待,一个是担忧。
最终,秦泽将傀儡的头部,拼装在了脖子上。
啪嗒。
完成组装的清脆声响,让程晚一个激灵。
他猛然发现……傀儡动了。
“亲,爱,的,你,好,呀。”
高24.3厘米的傀儡,仿佛瞬间有了生命。它发出一字一顿的,极为机械的一句问候。
伴随着一个字发出,身体便扭动一下。
这一幕吓得程晚瞬间将周围的原材料扭转为尖锐之物。
但秦泽只是拿起傀儡,托在自己的掌心,说道:
“你好,乔薇。”
傀儡不再说话,也停止了扭动。
这一刻,它仿佛失去了那种灵性或者邪性。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傀儡。
屋子里安静得有几分诡异。
过了大概一分钟,见傀儡始终没有动,宛若死物,程晚才小心翼翼说道:
“莫非是扭曲的效力不强……效果很短暂,现在已经消散了?”
秦泽也不清楚情况,扭曲根本无法解释。
如果真是程晚说的那样,他可就有些失望了。
但就在他准备将傀儡放下的时候,傀儡再次动了。
瞬间移动。
程晚与秦泽,都没有看清楚傀儡移动的轨迹,仿佛影像被抽掉了一帧一样。
下一瞬,傀儡已经出现在了秦泽的肩膀上,它就那么坐在秦泽的肩膀上。
就像电影里,坐在巨大野兽肩膀上的人类。
程晚再次如临大敌。
这种诡异的东西,在不弄清楚它的能力之前,是最让人恐惧的。
瞬移?为宿主带来厄运?诅咒?还是吸取人身上的灵性?或者准备附身人类?
恐怖电影里都这么演的,程晚这一刻,回忆起自己高考时发生的扭曲,害怕不已。
直到秦泽拍了拍程晚的肩膀。
目光与秦泽对视的一瞬间,程晚忽然觉得平静了不少。
“谢谢你,你如此害怕,却还能坚定陪在我身边完成犯忌行为,程晚,也许午夜的时候,我说的是客套话,但现在,你真的成为了我的朋友。”
“乔薇永远不会伤害我,对我的朋友也一样。”
“我该离开了。”
程晚木然的点点头,觉得不该就这么让秦泽先生一个人离开。
但看着秦泽先生那坦然的表情,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陷入了固化思维,如果自己阻止秦泽先生离开,或者自以为是的认为秦泽先生处境危险……
那么自己和丧尸电影里那些主角,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注意安全,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联系我们。”
“放心。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在秦泽转身离开的时候,秦泽肩膀上的乔薇人偶,机械的转过身。
对着程晚做出了挥手的手势。
这一幕吓得程晚险些瘫倒,但程晚又强迫自己扭转观念……
它莫非在表达友善?
鬼使神差的,程晚居然鼓足了勇气,同样挥手。
……
……
四月初七,夜晚。友科新城小区十三栋。
秦泽发现,除了组装完成的那一瞬间,人偶乔薇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这个过程里,他不断跟人偶乔薇交流,但人偶乔薇都是一动不动的。
不过在他不经意间挪开目光后,人偶就会瞬移,出现到某个能看到他的地方。
比如,二人的合照前,比如那本日历前,又比如出现在枕头边上,静静注视着秦泽。
这其实是比较诡异惊悚的场景。
但秦泽真就无比确信,乔薇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哪怕本质上,这不是乔薇。
“虽然还没有摸清楚你的能力,扭曲赋予了你哪些东西……”
“但我得承认,很大程度上,你缓解了我的孤独。”
……
……
未知之地,旧历之境。
七八个男男女女走在满是脏器、蠕动触手、以及脊椎和眼球组成的路上。
忽然,几个人里最为美丽的那个女人,也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怎么停住了?前面有危险?”一男子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没有,只是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想停一停。”
“嗯?我们离那个地方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且这里看着恐怖诡异,可不是一个落脚的好地方。”男人说道。
女人笑意越发明显:
“和你说不通,我忽然看到了一些画面,意识到了我丈夫一如既往的优秀,事情比我想的还顺利。”
“他与我的距离很遥远,但他在努力缩短这种距离。这值得让我我高兴驻足。”
几个人听得一惊,随即警觉起来:
“你别是被虫子们精神寄生了吧?我们在旧历之境。你丈夫在另一边,怎么可能看到他的情况?”
女人看着几个人一脸戒备的样子,轻蔑笑道:
“且不说这里的怪物能不能寄生我。假如我真被精神寄生,看你们这防备的架势,是以为自己还有活路?”
“日历会让一切不可能,都变得可能,就看你敢不敢犯忌。”
女人忽然露出几分少女神色。
虽然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很少很少,大概是那个能够传递画面的物体,灵性不是太充足。
但总归是与自己建立了某种联系。
她能够想象一些事情。
“看样子他适应的还不错。算算时间,也快得到职能了吧?”
“假如后面,有办法补充灵性,说不定还会与我建立某种能够交流的渠道。”
“这或许会对我与他都有帮助。”
“不过很可惜,我没办法提示他这么做,只能靠他自己去悟。我只是能接收到一些画面影像。”
女人思考的过程里所展露出的少女姿态,让几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得承认,这个女人有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美,但没有人敢染指这样的美丽。
因为这个女人也很疯狂,同时,她又有着匹配这种疯狂的强大。
这也导致,他们不曾见过,甚至不敢想象,如此一个女魔头……竟然也会有小女儿姿态。
“这可不怪我们,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神情?我很难不朝着你被精神寄生这方面去想。”
女人不顾仪态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每个人都有另一面,只有自己最喜欢的人才会知道。你们不知道我的另一面,也很正常。”
“我不仅会害羞,还会撒娇卖萌呢,只不过那是我男人才有资格看到的。”
男人表示不信,女魔头撒娇卖萌?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好了,我现在心情很好,我们该赶路了。你们这些不懂爱情的家伙。”
众人见女人的表情又变得和之前一样,都放下心来。
男人自嘲道:
“啧,在这种地方,谁还顾得上爱情?看着这些扭曲的怪物,触手,眼球,脏器,还有随时想寄生我们的虫子,以及冷不丁就出现的规则区域。”
“爱情?我爱你妈卖麻花情。也就你这样的存在,还能忽然回忆一下在那边的经历了。”
女人对此不作回应,她很快再次迈开脚步,朝着腐化的道路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