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猛听得嘭嘭几声脆响,秦冲的双手重重地按在了桌面上!
一道迷蒙的光芒泛起,那桌面上的虚影猛然碎裂,露出了桌面下的无数柄尖刀!
每一柄都是一尺长,雪亮的刀尖,像是天空中闪烁的繁星;而在此时,满桌尖刀,至少有九成九都已经冒了起来,跃跃欲试,想要挣脱桌面的束缚,冲天而出!
秦冲掏出了一枚楼兰令,随风一晃,变成一块三尺见方的厚木板,压在了桌面上!
只听得“当当”的响声像放鞭炮似的,无数尖刀像水中鲤鱼般冒起来,震得那木板上上下下跳个不停,亭子里的杀气也跟着变幻不休,有时黏得有如实质,有时却又让人感觉不到!
秦冲双目一瞪,沉声喝道:“下去!”
双掌上青筋冒起,在木板上重重一按,便将那木板生生压下去三寸有余!
只听“呯”的一声,亭子里的杀机荡然无存,木板也不再颤动。鹰英长吁了一口气:“秦公子,好了,杀阵已经暂停了,现在你可以动手解阵了!”
秦冲看了鹰无玉一眼,微笑着点点头,双手却没有从木板上移开,而是默默地运起浩瀚的神识,开始探索这座看似毫不起眼、实则令人心惊肉跳的杀阵。
鹰无玉下意识地一个激灵,眉头一皱,悄然退了半步。
鹰英低声道:“不要再对秦公子有所怀疑,更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比如把秦公子丢下,我们自己逃跑之类的!秦公子是我们的朋友,对朋友,我们要注意我们的态度!”
鹰无玉垂下头颅,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无玉知错了,请族长责罚!”
鹰英横了她一眼,又道:“你和无诀都要注意些。亭外这些三族人,大概就是专门守在这儿的,别的地方遇到了,它们能把脑浆都打出来;可是在这儿,它们竟能够相安无事!看着吧,也许等秦公子解开了最后的铁壁阵,它们会有所躁动的,咱们一定要挡住它们!”
鹰无玉和鹰无诀都点点头。它们刚才受的伤都不算轻,鹰无诀的翅膀又断了一只,鹰无玉的腹部、背上各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它刚刚想要护着鹰英离开,也是担心重伤之下,无法应付即将启动的杀阵,以及还在亭子外虎视眈眈的三族人,因此才情急之下而已。
鹰英一说,它们又都往嘴里丢了几枚丹药,开始全力运转药力为自己疗伤。
大战将起,必须把状态调整成最优,这是修炼者时刻奉在心中的圭臬。
鹰英也在疗伤,同时把一缕神识系在秦冲身上,关注着他的动作。
秦冲仍把双掌按在楼兰令幻化的木板上,神识在那些刀尖下剧烈地波动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十几分钟了,居然没有丝毫变化!
而那已经被他压下去了的刀尖,则慢慢地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手下的木板,居然也在惭惭变薄,等十几分钟过去,便已变得如纸片般薄薄的一层,刀尖已渐渐透了出来!
而那股黏稠得如实质一般的杀气,不知什么时候,再一次充斥了整个亭子!
而另一股极其厚重的气息,也在此时弥漫开来;天空中出现了一处处黑点,随风漂浮着,渐渐凝结在一起,似乎要凝成一块块沉重的钢铁;街道上的三族人,都有些躁动不安,有的恶狠狠地呲着牙,似乎想要扑进亭子,有的则在那三大魔圣的带领下,渐渐往远处退了出去!
这楼兰令也是有能量支撑的,它只能支撑一刻钟,时间一过,立即失效!
到那时,便是杀阵彻底激发的时候,也是铁壁阵即将落下的时候!
那他们就真的会被关起来打,绝对没有逃生的机会了!
鹰无玉和鹰无诀都停止了疗伤,四只眼珠子定定地看着秦冲,脸上都浮现了焦急的神色,额头上都浮现出了细细的汗珠。但有刚才的例子,它们都没说什么,只是悄然捏紧了拳头。
鹰英倒是脸色平静,只是体内的妖元,也渐渐开始流转了起来。
它已然看到,秦冲已经试了好几次了,却似乎都没办法解开杀阵。它不知道秦冲还有多少时间,但似乎,他已经没有多少机会了,第一枚刀尖,已然刺穿了那块薄得几乎看不见的木板!
秦冲似乎也急了,厉喝一声:“既然你不服,那就打得你服!”竟扬起拳头,一拳砸下!
鹰英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如此强大的杀阵,岂是蛮力能够解开的?秦冲这样做,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无法破阵,只能宣泄情绪了吗?也就是说,它终于还是要死在这亭子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自爆全身修为,把这座小亭子彻底引爆了吧!
鹰英紧咬着嘴唇,感受着那剧烈翻腾着的杀机,体内妖元已疯狂地运转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整个亭子忽然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充斥着亭子里的杀机,刹那间便如朝阳下的初雪,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玉佩幻化的木板蓦然消失了,而那已经刺出来五六柄的刀尖,居然也被秦冲一拳生生震了回去,然后,一柄接着一柄地,从鹰英眼前消失了!
鹰英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问道:“杀阵,解开了?”
秦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幸不辱命!”
他也是心有余悸,谁能想到,他已理顺了这个杀阵的所有细节,也找出了阵眼,却囿于以往的思维,没有想到用重力捶击,所以接连尝试了五六次,也没能解开阵眼!
而最后似乎是发泄情绪的一拳,却恰好符合了解阵的要理,一下子就把阵眼震破了!
鹰英脸上浮现出一缕笑容,却听鹰无玉惶急地叫道:“秦公子,铁壁阵要下来了!”
亭子四周,四块厚重的铁板已经成形了,正要从半空中降落下来!
秦冲一拍脑门:“天呐,差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