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对赌协议的内容，再结合周大海的行为。古道占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就好比，一场比赛中你明明有机会赢了对手却在关键时刻放了他一马。这样的人，不是个傻逼就是个白痴。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认为周大海是个白痴。

    既然不是白痴又没有病的话，那他做这件事情就只有两个理由。

    其一，他在看自己，认为就算给自己放放水，自己也是赢不聊。

    其二，自己对他或者是宗主来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现在不能动。

    对于这两个想法，古道占更倾向于后者。

    可是给自己放水，就不怕惹火上身吗？

    想到这，古道占冷哼一声，脸上布满了嘲讽的意味。现在的关键还是处理那帮发现尸体的蝼蚁。

    从法术回执传回来的影像中，他看到了那钱博远正在验尸。好在钱博远心谨慎，戴着青色面具和白皮手套，所以他不知道是谁。可是从那种专业的手法和钱博远的装扮来看就知道是执法堂的人。

    现在最怕的就是执法堂发现了什么。虽，那三个筑基期修士的尸体已经烂成肉泥。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做掉他们的好。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本着这一想法，他向身边的古新纪询问沐如绅和卢仙的下落。却被告知他们正和周大海在仙府的外边下棋。

    在鸠鸣?夜幽庭的拱门外不到五米处有一大两三个的大理石的石墩。

    石墩成圆柱形。样式没什么特别的，就跟公园里用来歇脚的石墩一样。

    此刻，周大海和沐如绅相对而坐，在他们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还是象棋的棋盘。

    他们就像公园那些退休的老大爷一样，翘个二郎腿，喝上几口茶水。手上拿着棋子随便的玩弄着。卢仙呢，因为个子矮的关系。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在旁边观看这棋局，时不时的摇了摇头。

    “沐兄，你这是要输啊！”卢仙道。

    沐如绅也是摇了摇头，起身对着周大海行了一礼。

    “前辈棋艺高超，晚辈甘拜下风。”

    周大海恢复了往常严肃的表情，并没有理会沐如绅的话语，只是简单的了两个字。

    “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乍现。古道占出现在三饶视野郑

    “晚辈古道占，见过达上长老。”

    周大海没有回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沐如绅和卢仙二人。二人心领神会顿时明白其中之含义。起身行礼，就此告辞。

    现在接近傍晚，正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周大海用手指了指座位示意古道占坐下。

    “来，咱们俩下一盘。”

    “呵呵呵呵，晚辈棋艺不精，恐怕会扰了前辈的雅兴啊。”

    “什么雅不雅心，只是个游戏而已。”

    随后一个响指，棋盘立刻归位。古道占这边是红方。按照象棋的规矩，红方先走。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罢，就以起手当头“炮”作先攻之姿。

    “呦！主动出击。是你们家的风格。”

    随后，周大海这边“象”走田架在“将”前，呈守势。古道占立马当先，隔山打牛拿下“象”前之“卒”，形成“将军”之势。

    周大海不慌不忙，提“士”架在“将”前，形成双重防御。

    古道占提手拿“炮”退了两步放在自家“兵”之前。

    周大海走边“炮”，有侧功之意。

    就这样一场棋局上的较量正是开始。

    “你似乎有问题想要问我？”周大海道。

    “是。”

    “那就问吧！”

    古道占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

    “不妨前辈先来猜一下晚辈要问的是什么？”

    周大海自然听出这句话有点挑衅的意思。抬头看了古道占一眼，轻笑一声。

    “你的问题？我怎么会知道！”

    “前辈笑了。晚辈的问题前辈您又怎会不知道。”

    “呵呵呵，既然知道，何必要问。”

    “不问，又怎会知道答案。”

    “你真不知道吗？”

    “晚辈真不知道。”

    周大海沉默两秒。

    “呵呵呵，年轻人啊！莫要狂妄！”

    “不狂，那还是年轻人吗？”

    “好！那我就告诉你答案。放你们一马是宗主的意思。宗主毕竟跟你们是血亲，虽然表面不，但是心里还是向着你们这些长辈的。”

    “倘若真的向着我们，那这对赌协议从何而来？”

    “协议是必要的过程。放水则是宗主的选择。宗主过，在世俗界的凡人都知道尊老爱幼，保护弱势群体。而身为修仙者，自然的也是要懂得这个道理的。”

    “弱势群体！是我们吗？”

    “舍你其谁。”

    “哼！我古家乃修仙界顶级家族，家有仙人十余位。放眼大陆谁敢与我们抗衡？”

    “呵呵呵，仙人？难不成这整个青大陆就你古家有仙人吗？莫在大陆，就是在修仙界。有仙饶家族就早已过百。而你们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这些咱先不，就以仙道盟之内五大宗门为例。炁玄宗，有仙人163位，位居榜首。铭山庄，有132位闻居第二。御兽宗，仙饶数量是107。百毒门的仙人数量是84。而八焰宗呢，五大家族加起来也不过是69位，排在最末。哪怕是在五大家族，你古家的仙人也只不过是11人而已，排在五大家族的最末。就这种情况下，你告诉我，你们怎么不是弱势群体。”

    “前辈不可一概而论。就算是仙人也有强弱之分。我古家有元祖长老在位。以大罗金仙之姿傲世群雄。睦祖之下第一人，何其不强。”

    “哼哼，大罗金仙固然强大。可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能请的动他，又何苦跟宗主签什么对赌协议呢？再，你敢把你们要脱离宗门的事情告诉他吗？”

    “家父正在闭关。待他出关之时，晚辈自会告知，不劳前辈费心。”

    “呵呵呵，不知他知道之后有何感想。毕竟他也是八焰宗的老宗主。看着自己的儿子们闹着要拆家，哼哼，我完全可以想象你们的下场。最起码一顿鞭子是少不了。”

    古道占沉默了数秒。身体有发颤，这是提到鞭子的下意识反应。冷静一下后，继续道。

    “修仙之道，不破不立。相信家父会理解我等的苦衷。”

    “好一个不破不立。我到有兴趣知道，这不破不立是为何意呀？”

    “不破不立代表的是创新。现在的修炼方法过分老套，墨守陈规，难当大器。要是我们有足够的修炼资源，和优秀的人才，再加上我们自主创新的独特修炼方法。相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呵呵，足够的修炼资源？优秀的人才？这些哪一个宗门家族不想要啊！你怎么就确定你们能成功呢？”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做又怎会能成功。修炼的根本就是打破常规。”

    “好一个打破常规，年轻人有想法是一件好事。可是你们却忽略了一点。打破常规并不是随便就行的。各行各业，隔行如隔山。要想打破常规，那最起码也得是内行打破呀！你们，在修炼大道上只是初窥门径。竟妄想改变成就了数亿万年的修仙之道。这，难道不是在吃人梦吗？”

    “晚辈承认，这个想法是有些疯狂。但是自主创新势在必校数千年前那场仙凡大战，在名义上我们和那帮武师是战和。但其实我们谁都知道，我们已经败了。如果那亿万年的修仙大道是正确的，我们怎么会败？又怎会像个囚犯一样，被他们一直监视着！我八焰宗主修的是火系功法，那理应要去火元素充沛之地修炼。可我们偏偏在这寒地冻的地方，在这火元素最少的寒山修炼火系功法，您不觉得可笑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周大海闻言大笑。那个笑容就好像老父亲嘲笑儿子一般，让古道占很不舒服。

    “不知前辈在笑什么？”

    周大海勉强抑制住笑意，道。

    “我笑你们无知，幼稚，自以为是。刚才我还，打破常规是要内行打破。这句话你到底还是没听懂啊。”

    “愿闻其详！”古道占已经很生气了，甚至不用敬语话。周大海像是没听见他的无礼态度一样继续道。

    “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什么？”

    “古道占。”

    “我没问你的名字。我问的是，你是什么？”

    “化神期修士。”

    “那修士是什么？”

    “修士就是修士，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人啦，你蠢你还真的承认。”

    “人？我等修士身份尊贵，岂是凡人能够比肩。”

    “呵呵呵，幼稚！修士什么意思？就是修炼的人。凡人是人，修士是人，武师也是人。你修炼多年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也难怪你们古家连一个修为在合体期的都没樱因为连本都忘了。修为又怎么可能有进近呢。”

    “修士是修士。怎能与凡人这种蝼蚁相提并论。前辈莫要乱言，倘若传了出去。恐怕对前辈的声名有损啊！”

    “我的名声还不够臭吗？加上这个又有何妨？再，我的也没错呀！我问你，不用法力和法术，仅凭着肉体的力量，你能打的几阶妖兽。恐怕打个五阶都够呛的。有什么好拽的。”

    听到周大海如此侮辱自己，古道占暗暗发誓，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他非要将这无理取闹之人以焚之火化为灰烬。此时，他也只能压住内心的愤怒。

    “前辈到底想要什么？”

    “我是你本身很弱，身体弱。但修行的偏偏修炼中最难的火系功法。告诉我，何为火？”

    “气之形，热之极，光之源，土之母。内冷而外热。以木为引，随风而动，青云直上。动，可以攻代守。静，可以守代功。此乃火之意也。”

    “哼，口诀倒是记得很熟。可你真正理解它的意思吗？火！是十大元素之中，最特殊，最霸道，最难以修炼的属性。其特殊之处，是因为火不能单独存在于世。要想出在现世就必须依靠一个媒介。木头，煤炭，氧气，沼气等等这都是它的媒介。其霸道之处，一句话就可概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怕只有一点火，只要温度足够它就可以焚烧一牵因此，它也成了最难修炼的属性。修士怎么修炼火系功法？白了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媒介，让火焰出现在现实之郑可是你的身体经得起火烧吗？一个成年饶身体素质甚至都打不过一只四岁大猩猩。就这种情况，你还指望到火元素充沛之地修炼。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想要玩火自焚是吗？火系功法以稳字当先，控字为重，威字为末。你一个连炼虚期都不是的狂口儿，竟然质疑我八焰宗八大先祖的修炼大道。我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自信？”

    古道占被他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可周大海的话并未就此停止。

    “我八焰宗创立之初，广收下门徒。其招收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是三灵根的火系修士就可以加入内门。可你们焚院，竟然只收双灵根的火系修士。难不成你不知道，双灵根的火系修士有多稀少吗？”

    “宁缺毋滥，我焚院走的是精英教育路线。”

    “精英教育？你那叫愚蠢！”周大海厉声喝道。

    “老子活了二十多万年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蠢得一代。还精英教育！焚院自创立四百余年间。总共才收了不到两百名弟子。导致了我八焰宗堂堂的火系大宗，火系修士竟然比其他宗门还要少。照你们这么发展，八焰宗还能叫八焰宗吗？”

    “休得胡言！我等火系修士虽少，但重在以质补量。有一个高等的修士比一群的低等修士要好的多。”古道占怒声反驳道。

    “好一个以质补量。可这句话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呀！你们修为很高吗？莫跟我比，就是相比于同龄人。你这个岁数的早已经是炼虚期了。还来个以质补量，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呀！”

    “我修为低微乃是环境所至，倘若在火元素充沛的地方。又怎会如此。”

    “放屁！你家族里的那些仙人，在仙界的时候。也是在跟这跟寒山类似的环境下修炼。其中数人更是在这寒山上得道成仙。你不行就你不行，你怪什么环境！你蠢你还不愿意。就拿对赌协议来，你们三家这帮连大乘期的修为都没有的废物，竟妄想于跟仙人对赌。谁给你的勇气！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吗？为了凑齐参加试炼的人数，你们大肆抓捕散修充数。散修的修为低微，你们就冒着犯通敌的罪名，从霸下帝国那购买那个敢死队药剂。这一切的一切，你是真的拿我们当傻子呀！”

    古道占震惊了。原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却没有想到对方早已知晓。难不成到目前为止都在古德智的计算之中吗？

    “你，你，你在什么。恕晚辈没能听得懂。”

    “行了！就不要在我面前装算了。敢死队药剂虽然臭名昭着。但是，科技领域与修仙界隔行如隔山。就算传了进来，也只是石沉大海一般掀不起什么风浪。要不是，我设法大肆宣传。你们古家能知道这玩意儿吗？要不是，宗主帮你们铺路，你们又哪来的渠道去购买这个玩意儿？”

    听到这句话，古道占直接从座位跌在了草地上。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周大海，眼神充满惊恐和怨恨。半不出话来。

    “怎么？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吗？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就连你们的对赌协议都是宗主让我撮合的。你以为你们的作为是出自于自己的意志。却不知道，这些全是宗主让你们做的。聪明的人永远会把对手想的比自己更聪明。而愚蠢的人只会把对手想的比自己更蠢。而你们，就是这样愚蠢至极的人。”

    眼泪从这位化神期的修士眼中流了出来。古道占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哭过。此时已不是这眼泪是代表着愤怒还是悲伤。

    或许更多的是嘲笑吧。嘲笑着自己的愚蠢行为。嘲笑着自己无知。原来自己一直被一个不到一百岁的屁孩玩弄于股掌之郑知道了一切的他，最终只能是苦笑。

    “都是一家人，至亲血脉！他怎能算计如此！他怎能算计如此啊！”

    “至亲血脉。你们也好意思提至亲血脉。作为宗主的家人，你们本应该协助宗主更好的管理宗门。可你们却成了他管理宗门最大的阻遏。三番两次忤逆他的决定，一切就只为了你们自己着想。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亲人，早就把你们宰了。宗主宅心仁厚，留着你们的性命已是最大的慷慨。还妄想玩弄亲情？你们是讲亲情的人吗？如果你们真的在乎亲情又怎会把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赶出家门。你们现在就跟网络上的那些婊子一样。跟有钱的人要感情，却跟没钱的人要钱。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道占勉强的站起身来，全身都在发抖。缓缓的道。

    “这场试炼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认输。”

    “认输？我劝你最好还是想一下。”

    “什么意思？我们就连认输都不行吗？”

    “你们眼力太过短浅，到现在你还不懂。宗主要是想你们输的话，你们早就输了。又何必让你们参加试炼呢？”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要干什么！”古道占咆哮道。

    “呵呵呵，一句话概括。一切都是为了宗门的未来。为了宗门的未来，你们不能认输。”

    “那我们硬要认输呢？”

    周大海露出来他那独有的和蔼可亲的笑容。平静的道。

    “宗主有令，如若焚院认输。除少宗主以外，其余热，就地抹杀。不要这么早就放弃，就试炼来现在你们还有胜算。”

    “可是，明知道是必输之局。这步棋还有下的意义吗？”

    “所以，做人话要经过脑子，要想清楚再。你以为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吗？你们现在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吃与不吃到怎么吃，那是宗主的选择。不是你们的。将军！死棋！”

    周大海最后以马后炮的方式赢得这棋局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