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昏沉状态的罗素思考着，顿时有了一定的猜想。

    夜曲走到了被催眠的19个学生之间，环顾一圈，用婉转飘忽的音调道：

    “想要加入我们的新生啊。接下来，我会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如实作答哦，一定要如实作答，好吗？”

    一个个被催眠的男生和女生，眼睛微微张开，目光恍惚无神，一个个轻声答应道：

    “好。”

    “可以。”

    “嗯。”

    “会诚实回答的。”

    利用催眠打探加入者的底细吗？标准的催眠用法……罗素也学着他们的动作，说了声“好”。

    味美思掏出一根雪白的蜡烛，将其点燃，幽蓝色的烛光闪烁：

    “这是诚实蜡烛，可以侦测出谎言。一旦有人撒谎，烛火就会熄灭。”

    附体在罗素身上的风铃，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在灵魂世界里对罗素说：

    “原来如此，他们通过精神暗示，让被催眠的学生相信撒谎会被发现。好聪明的暗示方法！”

    夜曲望着闪烁的幽蓝烛光：

    “啊？味美思，你还准备了这个东西啊。其实我觉得，光靠睡梦魔的催眠也差不多够用了。不过多一层保险也好，呵呵呵。”

    味美思一脸正色：

    “没办法啊，小姐。现代人的梦太乱了，催眠状态下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把臆想的事也加进来了。上次我们暮雨分部抓的那个俘虏，在被催眠状态下，说自己是奥特之王，吓得整个分部连夜跑路。”

    夜曲脸色一沉。

    她本来想问“伱不是骗我吧，我们教团蠢到了这种程度吗？”

    但还是没问。

    因为幽蓝烛火没熄灭。

    味美思拿出买蜡烛时附带的使用说明书，又强调了一下：

    “诚实蜡烛和卜筮、预言类的法术一样，也可能出错，只能作为参考。偶尔可能有人谎言，但没被检测出来；也有的时候，没人撒谎，但烛火还是会熄灭。”

    “没人撒谎，但烛火还是会熄灭？比如什么时候？”夜曲问。

    “风太大的时候。”味美思用身体挡住晚风，护住纯白蜡烛上摇曳的烛火。

    有了催眠和诚实蜡烛双重准备，两人开始向学生们提问。

    罗素身上有“隐匿者”，可以干扰占卜预言侦测，不太担心被诚实蜡烛检测出谎言，但保险起见，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多说真话。

    夜曲站在19位学生之间，用飘渺空灵的声音提问：

    “你们对恶魔的态度是什么？我们馄饨社背后是一个崇拜恶魔的教团，你们会因此介意加入我们吗？”

    罗素心头一紧。

    馄饨社，果然和混沌之红教团有联系吗？

    目光飘忽茫然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不同学生的态度不尽相同，有人介意，有人不介意。也有的学生搞不清楚恶魔教团是什么，发出询问，夜曲和味美思也解答了。

    两人将厌恶恶魔、介意加入馄饨社的学生，和喜欢恶魔、不介意甚至更希望加入馄饨社的学生，分成了两类，依次站在两边。

    罗素是最后一个回答问题的。

    他茫然地抬头，缓缓答道：“我觉得恶魔超级酷。五个月前，我自己就独自进行过恶魔召唤，嗯，非法的那种恶魔召唤。”

    味美思的红鼻子微颤，眼中露出欢喜的光彩。

    独自进行过非法恶魔召唤的学生，这是一个好苗子啊！

    “但是我有点介意加入馄饨社。”罗素补充道。

    这个答案让味美思摸不着头脑。

    他看了一下，蜡烛没熄，说明矛盾两句都是真的。

    这位黑袍男人凑过去问：“你这么喜欢恶魔，为什么介意加入我们？”

    “在听到馄饨社背后是一个恶魔教团时，我太兴奋太高兴了！我迫切想直接加入这个恶魔教团，而不仅仅局限于加入一个前台组织。”罗素如实作答。

    催眠状态下的罗素，情绪似乎被调动了，滔滔不绝地说出心里话：

    “当我听说，混沌之红教团的恶魔信徒可能潜入了学院后，不久后，我内心就涌现出强烈的渴望，想要加入他们。

    “我清楚，只要我能加入这样一个恶魔教团，我的愿望就能实现，我会得到他人的尊重，学院币对我来说将唾手可得。”

    这一刻，罗素觉得隐匿者的反侦测能力没什么用，他是个诚实人，本来说的也是实话。

    味美思被震惊了，扭头问夜曲：

    “小姐，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苗子的？”

    夜曲也有点迷茫。

    四个月前，她还觉得罗素是见义勇为的道德标兵呢。

    夜曲有点不信邪，问罗素：

    “能随便说说你最近做过的事情吗？主要讲讲你怎么对待他人的。”

    罗素进入了短暂的思考，旋即做出回答，声音缥缈朦胧：

    “有一天晚上，我遇见了一个白狼俱乐部的女生。她正躺着，好像睡着了。我记得她是白的小弟，曾经与其他人联手对付过我。

    “我当即凝聚出一个杀伤性法术，想要趁着她没有意识，直接杀了她。反正学院会把她复活的，不过复活手术的过程有多痛苦就不用我说了。

    “桀桀桀桀，这只是和我作对的家伙，应该受到的代价。”

    罗素嘴角噙着阴险的笑意。

    味美思赶快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纯白蜡烛的顶端，在看到幽蓝的摇曳烛火后，确定这不是罗素臆想的。

    全都是大实话！

    “有仇就报，正是我们需要的人啊。”味美思兴奋极了，又问：“然后呢，你成功了吗？”

    “没有。一个学长干扰了我的行动。”罗素的声音略带失望。

    但是，他语调中多了几分桀骜：

    “哈哈哈，不过无所谓，我也让那个学长挂了彩。后来，我还收集到了那个学长违反校规的记录，借用校方之手，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桀桀桀桀，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味美思兴奋到不能自己：

    “夜曲小姐啊，你拉到的这个新生太完美了。既有野心和渴望，又有智谋和狡黠。”

    附身罗素的风铃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罗素说的“女生”和“学长”分别是谁。

    没有在罗素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夜曲将第一轮提问中筛选出来的，厌恶恶魔、介意加入馄饨社的学生，全部剔开。

    “你们会忘掉今晚发生的事，忘掉，全部忘掉……”

    在睡梦魔附体的情况下，夜曲同样掌握了高超的催眠技巧，利用合适的提示词，将这一批参会的学生消除记忆后，再将他们遣散，让他们分别回到宿舍去。

    他们将从此和馄饨社再无瓜葛。

    然后，夜曲和味美思将剩余大约10名新生，一个个分别拉出来，开始了进一步的提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