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公主挽着苏荃的胳膊就往巴扎的入口走，早些年间到各处修路，苏荃也养成了随身携带钱夹和散钞的习惯，摸了摸自己怀中的钱夹，跟着城阳公主到处走走逛逛。

    由于时差的特殊性，安西都护府这边的巴扎在此时夜间的十点钟才刚刚开始，大量的商贩、杂耍摆好了台子，就等顾客们上门。

    大部分的客源都是刚刚下班的工人，他们在巴扎上买些馕饼和烤串，或是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亦或是拿个缸子肉掰上两个免费的馕饼，凑合一顿便回家睡觉。

    城阳公主在长安也逛过宝丽商行包揽的小吃夜市一条街，可长安的人流和烟火气息远不如这安西都护府的巴扎集市。

    “哇！郎君快看！”

    一个钢结构的简易铺子被撑起来，大量的羊肉制品在上面摆放着，散发出淡淡的羊膻味和白色的热气。

    “羊头！面肺子！羊拐子！杂耍汤！嘞诶！”

    看来这家专门供给羊肉稀有部位的铺子十分的受到当地百姓的喜爱，铺子刚展开就围满了大量的工人，一碗接一碗，一盘接一盘的往外卖出。

    付过钱、拿了食物的客人们坐在旁边临时支好的用餐区，三五个一桌，边吃边闲聊，聊的都是一些当地话又夹着不少官话，让人听不真切。

    城阳公主对这些没什么感冒的，从小在宫中几乎是只吃最鲜美的羊肉，这些边角和下水从来没有尝试过，对于她来说还是肉好吃一些。

    “羊入串嘞！牛入串！十五、二十，馕三文嘞！”

    大把炒过、炒香的孜然颗粒和被研磨成粉的孜然被洒在羊肉串上，羊油滴在炭火上导致出现的明火，将羊肉串带上零星的焦壳，少许的胡椒粉被负责烧烤的小哥用掸子轻轻掸上羊肉串。

    但是听到滋滋啦啦的烤肉声，城阳公主就已经走不动道了，拉着苏荃：“郎君带银钱了吗？”

    苏荃直接上前两步：“羊肉十五，牛肉二十？要五个羊肉的，五个牛肉的，馕不要了，好。”

    付完钱之后，苏荃和城阳公主到了一旁的一张桌子坐下，绿裳早就将桌子、椅子全都擦拭干净等着。

    速度不算很快，一个妇人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半大小子，手里也端着盘子。

    “方盘是羊肉的，圆盘是牛肉的，这个凉瓜是送的，好吃下次再来。”

    看着小孩子跟着自己母亲蹦蹦跳跳的离开，苏荃不禁微笑：“终归是百姓的日子好了，这世道不知道表哥喜不喜欢。”

    苏荃拿起一根牛肉串，他对吃食没什么研究和喜好，唯独对牛肉情有独钟，自从漠北的肉牛大规模的养殖开始，他几乎餐餐离不开牛肉。

    摊主很用心，一根牛肉串上有牛筋、牛肉、牛油三个交替组成，味道口感都十分好，炭火烤肉带来的香气让苏荃一串又一串。

    城阳公主那边则是专攻羊肉的，一吃就知道用的是羔羊肉，味道鲜美、肉质嫩滑、油脂充满了香气。

    吃到腻处，切好的凉瓜直接入口，绵密的口感带着清爽的甜味顺着喉咙一路下去，堪称是油腻的克星。

    苏荃和城阳公主俩人都是眼大肚小的人，苏荃吃了三串牛肉串之后又吃了两片凉瓜，就已经宣告八分饱，也不怪他。

    二十文钱一串的牛肉串少说要有两百克左右，三串牛肉串一斤多些的牛肉对苏荃的胃确实是个挑战。

    城阳公主两串羊肉串之后就看着绿裳了，绿裳看着自己主子这个笨蛋美人，不免叹了口气。

    绿裳去摊上又买了一个馕饼，回来之后把剩下的五串牛羊肉串解决了，凉瓜也吃完了之后，有些撑了。

    见城阳公主和苏荃还要逛，绿裳咽了咽口水只能跟上。

    “这是什么呀？”

    “哦呀，阿达西，中原来的吗？”

    摊主倒是个健谈的，看苏荃和城阳公主的衣服就知道是中原过来的：“这是酸奶子，加上葡萄干、芝麻、核桃、巴旦木，一碗下去香香的，啊呀，来一碗吗？”

    绿裳刚想提醒公主别吃了，吃不下了，苏荃已经掏钱了：“两碗....”

    说完苏荃看了一眼绿裳，绿裳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不吃。

    两碗堆砌着满满干果、果脯、炒货的酸奶，带着小木勺放到了苏荃的手上，城阳公主接过一碗跟苏荃两人边走边吃。

    “那边是不是有表演啊？郎君，快些走，我们去抢个好位置！”

    苏荃和城阳公主两人端着酸奶碗脚步不大，但是倒腾的飞快，很快到了戏台子前，说是戏台子就是铺了块地毯，划出表演的范围。

    两人刚站定，台上表演的人直接就是朝着天上喷出一口火来。

    “轰！”

    伴随着城阳公主兴奋的喝彩声，台上的演员更是来劲了，连续四五口火就喷了出来，引得下面看表演的人群一顿鼓掌喝彩。

    喷火表演结束之后，那男人也不下去，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上了台，借着男人的大腿一个腾空翻身，直接在男人粗壮的胳膊上倒立。

    城阳公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荃，苏荃十分冷漠：“别想了，你肚里还有孩子，就算没有我也支不住你，饶过我好吗？你也不想孩子一出生没阿耶吧？”

    男子手臂上倒立着的女子支撑了好一会儿，随着脚尖放下，在男子的肩头一点，直接双脚站立在男子的肩上。

    一瞬间的动作又引得底下观众的一片叫好声，男子突然发力抓着女子的脚，将她直接抛向空中。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台下响起：“嘶！”

    预想中女子摔落台上受伤的画面并未出现，女子在空中团身、翻腾、旋转，带着她的裙摆和身上装饰的腰链在空中翻飞，最终在男子的面前稳稳落地卸去力道。

    一个精彩的亮相之后，鸦雀无声的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喝彩，大量的宝钞被折成一个个小块儿扔上台去。

    城阳公主也伸手朝苏荃要钱，苏荃直接把钱夹给她了，城阳公主随手抽了两张，绿裳接过之后放在地上铺的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