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久保吓得一抖,沉默了十数息后抬起头,坚定回答道:“在发现我娘子的尸体后,我先看到了我娘子所写的遗书,然后在我娘子怀中发现了这几缕……几缕刀绪,我立刻就用那麻布包了起来,直到现在。”
苏复手指碾动了下这麻布,然后从鼻前滑过,随即带上几分自信道:“你确定是在发现这刀绪以后,就用麻布包了起来,在今日之前没有再打开过?”
沉默……。
“回答我!”
“是,我今日之前,都没有打开过!”
苏复转身,看向饱含期盼的匪弄巧。
“你你被一个孩近身接触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匪弄巧回忆了几息,然后开口道:“就在我离开马家村的时候,在马久保带人送我们到村口时,有几个孩子嬉闹,其中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孩子撞到了我腰间。”
苏复的声音拔高,看向外面一群人,包括后面赶来的戏班子问道:“是不是这样!”
“是!”
苏复拿上那几缕刀绪,走到杨袭虎身前,将其递过。
“闻闻。”
杨袭虎将其接过,然后仔细闻了闻,双眼猛地一亮,一双虎目直接狠辣地盯向马久保!
苏复却是不急,就将其交给洪玉山,一旁的衙役,还有外面围观的百姓,最后才交到任欢年手里,最后在任欢年面颊鼓动时,苏复转身直视马久保道:“你谎!”
“你知道污蔑一个十夫长是什么罪吗?”
一瞬堂,一瞬地狱,马久保不知怎么,自己突然就谎了,怎么就成污蔑了!
“我,我没有,我所句句属实,任大人,各位乡亲,我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马久保被苏复的气势所慑,只能躲着,求助他认为能帮自己的人。可得到的却都是冷漠。
“你还记得,匪弄巧一行人离开前,你带人送了些腊肉给他们吧,现在请你告诉我,当晚上被扯下的刀绪上面,怎么会有腊油的味道!”
马久保身形摇晃了下,哆嗦许久后才狡辩道:“可,可能是我不心弄上去的……。”
“不心?一个在田里劳累一的人手上还会有腊油残留?被麻布包裹的东西上,麻布没有沾到腊油,倒是刀绪沾上了?”
“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哗”,没有人是傻子,验尸的问题,这刀绪的问题,两者相加,围观之人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可苏复并不打算这么停止。
“你们目标有点搞错了,以貌取人可不是好习惯!”
着,苏复走到匪弄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匪家在临海郡的地位就等于丹阳郡的骆家,匪弄巧哪怕是旁支,他家亦有数十亩良田,宅子和铺面,更关键的是,人家已经有婚配,更有孩子。”
“这样一个出生不错的人,有家世,并且前面才回家省亲的人,饥渴到对一个村妇下手,马久保这是不是不太合理?”
马久保嘴微微哆嗦了一下,而旁人也才明白,苏复最开始问的那些问题,是何用意。
“更为关键的是那封遗书,这上面有一句‘抗情直行,不失其贞’,这话可是《女诫》上所言,而这书并不在民间流传,在座的读书人,听过这话的可能都没有几个吧?”
“可就那么巧的,出现在你娘子的遗书之中!”
苏复双眼一厉,语气带着他逐渐积累下来的正气。
“马久保,你娘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从实来!”
马久保被吓得一激灵,直接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解释道:“真的,真的是上吊自杀的,这遗书还有刀绪,都是我娘子所留,我,我……只是按照其上所言,想为我娘子讨一份公道,其余我都不知,都不知呀!”
苏复冷笑一声,这是急昏头了,刀绪上的味道还没圆过去,现在直接把一切都推到死人身上!
苏复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为了这事,他花了一千两银子,没有一个合格的人出来背锅,这怎么能将他心口的怒气压下。
“来人,给这位马久保上点刑吧,我怀疑马张氏就是他杀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大周军士,意图破坏军民鱼水情,指不定是它国细作,我一定要为死去的马张氏寻一个公道!”
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下,加上最后一句以己之矛攻己之盾,马久保愣是一句辩解的话都不出来。
任欢年眼中焦急闪过,明明是他最常用的手段,现在竟然出声求情道:“苏县伯,我们动刑,恐有屈打成招之意,既然这事存在疑虑,我建议先差人详查经过,实地走访后再做决定。”
苏复心中一声冷笑,刚是大人,现在成县伯了,将他高高抬起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而且容后?
苏复心里明白得很,只要让这马久保消失在自己眼前片刻,他要不“畏罪自杀”,就算江乘县的某些人菩萨心肠。
苏复没有回答任欢年,而是转头看向江乘县一众百姓,多日的积累的大把的银钱终于见了效果。
“诸位乡亲,你们觉得要不要动刑,治一治这杀妻的负心人!”
“动,动……动!”
之前被挑动的情绪有多高涨,事情暴露后的反制便有多强烈,这些破浪军军士不是第一来这江乘县,许多人在戏台周边日日与百姓打着交道,对其军纪已有了解。
且匪弄巧又有匪家背景,加之其开始的豪言壮语,江乘县公认的两个稳婆证言,最为关键的是那马久保难以自圆之。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女人被强迫应该受怎样的伤,都清楚得很。
明明不是军士所为,偏偏怪到他们身上,在苏复的特意引导下,百姓们自然认为这是一场杀妻案了!
那别动动刑,就是当场砍头,他们也只会拍手称快。
“任大人,劳烦上刑具吧。”
着,苏复转头看向一脸狰狞的洪玉山。
“军中手段繁杂,对付细作之类的想来不会手艺生疏,洪将军就辛苦一下你了!”
苏复这是担心任欢年安排人下死手,行刑中的度可是关键,只痛不伤,不痛要命,对于老手来,只在一念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