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苏复一行远去,谁也没有心情维持前几日的客套。
苏复将这些人全部杀死,其心已明。
他与宁海府已无缓和可能,在这里的人,都是苏复的目标,久居人上的他们如何会再行无功之事?
哪怕只是凑上去在被苏复狠狠甩几道耳光。
“这是什么?”勾自守举起手中那半截红香,压抑着情绪向所有人询问。
勾自守能做到一郡之长,自然不是只知弄权和自傲,苏复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自信的又带着对他怜悯的目光将这东西交到他手里,势必有他不知道的事在内。
而且……苏复那目光,他很熟悉,因为以前,他曾对其他男人露出过,在他奸淫其妻之时!
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衣着简朴,却能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男子接过勾自守手中的半截红香,轻捻了下后放到鼻尖轻嗅,当微微的眩晕与渴望感传来,男子同以怜悯的目光看向勾自守。
淫人妻女者,反受之!
“这是由催情药与迷香杂合而成的淫邪之物,多为一些采花贼所用。”
解释至此,男子没有继续往下说出去,看着勾自守那铁青的脸色,便知其已解其中意。
这红香自然不可能是苏复所有。
自己家的私奴,身上带着这东西,再联想到自己女儿死去时所遭受的虐待,哪怕自己为了名声没有将其传出去。
但勾自守也明白,原来始终查不出的贼人,就在自己家中!
似要将牙齿咬碎,勾自守此刻根本不敢看自己这些同僚的目光,此刻的他只感觉自己丢人丢到了极限。
心中对自己花大力气培养的私奴再也没有了可惜,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意。
深吸数口气,勾自守强挤出一丝笑意,对众人道别之后,便匆匆往宁安郡城而去。
……
“说吧,你们有多少人背着我与他人有染?”勾自守看着自己后院中,那三十余娇柔小妾,眼中冷意已然到了极致。
沉默,脂粉充盈的后院内只有沉默以对,能被勾自守收下的女人,自然不傻,所以很明白,这种事一旦承认,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不说?”勾自守残忍一笑道:“你们可以不说,等我查出来后,你们可就别怪老爷我心狠手辣,送你们一家团圆了!”
沉默,依旧是沉默。
勾自守脸色的残忍凝滞,随机换作阴沉和一抹疯狂。
他扭头看向一脸如常的正妻,两人虽是联姻,但也走过了三十多个年头,其虽然风华不再,但因为保养得好,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之绝色。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沈薇轻斜一眼,她对勾自守早已死心,坐在这里,不过是给二人一个体面罢了。
“你的女人就这些?”
“我说,你会听吗?”
沈薇站起身来,一身素色道袍将其身形勾勒,那种高贵的成熟风情,怎么也不是身前那跪拜一地的小妾可以比拟的。
“你自己处理吧,看你为了你的面子,愿意做出多大牺牲!”
勾自守看着沈薇远去,随即将目光看向自己精挑细选出小妾,眼中残忍神色再起,咬字道:“我再问一遍,有谁要主动说出来吗?”
将头低下,跪拜的一群人再次沉默。
勾自守深吸一口气,随即对着一旁的死士挥了挥手。
“厚葬!”
这两字一出,沉默的众小妾再也忍不住了,她们中或有失身之人,但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疼,和无辜者同性,企图唤醒勾自守心中怜惜。
却不曾想,得到的却只有无情的“审判”。
“老爷,我没有,我一心一意都在您身上呀。”
“老爷,我后院都不曾迈出半步,怎么可能做对不起您的事?”
“老爷,您可以问,你可以问后院仆役,我是清白的,我真的是清白的呀!”
“老爷,我……看在孩子份上,求您别杀我,求您细查呀,我是无辜的,真的是无辜的!”
……
身后的呼喊声并留不住勾自守那颗决绝的心,死在苏复手里的那些私奴,最早跟着他的,可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这让他怎么相信……这些小妾怀的孩子就一定是自己的?
死了……只有都死了,他才能挽回自己在宁海府同僚身前丢失的颜面。
凄厉的求饶声在身后响起,勾自守心中喃喃。
“怪只怪……看到的人太多了吧!”
离开那压抑的后院,沈薇来到一座道观之中,这是为了成全她修道,勾自守特地差人为她修建的。
房门紧闭,沈薇脸上的高冷淡然全部化去,一双红唇直欲滴出鲜血,那双高傲的眸子中此刻全是后怕与对欲望的渴望。
素色道袍脱落,沈薇双手滑落,眼神迷蒙,娇喘着呼唤……死去之人的名字。
任谁都想不到,勾自守的所有女人,都被人玷污过……任谁都想不到,那人就是她召进府中的。
许久之后,喘息声消散,沈薇重新恢复那副高冷模样。
嘴中喃喃自语道:“看来得找个新人进来了!”
……
对于自己那唯恐不乱心态下做出的一点小报复,苏复并没有放在心上。
宁海府不是此刻的他应该久留的地方,在给过下马威后,苏复明白,有些聪明人应该知晓朝廷的态度,余下的只要交给时间。
权力与富贵的“毒药”,早已侵入人心,只待药引到来,其人自毙。
金戈声与战马声同响,苏复撩开马车一旁的窗帘,前后两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广袤的草原。
清风送来青草的香气,无数盛开的韭菜花被风吹散,顺着苏复撩起的窗帘钻入马车之中。
“来了!”
苏复看向天边处,黑色洪流快速接近,明明远观便可知其威势,可苏复却依旧只觉心安。
因为他很清楚,这漠北府,这逐北军是姓萧的。
大狐轻雪在车厢之内,脸上的笑意一直就没有收起过。
大周内陆繁华多彩,但对于从小在草原出生的她来说,唯有这自由的风,那青草吹拂起的香气,才能给她以“回家”的感觉。
“你笑容收收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打道回府,回到丰京了呢!”
大狐轻雪对苏复将半个身子伸出去还不断怪笑的模样感到很是丢人,往日的稳重愣是没了半分,活脱脱和一个见着自己家人的纨绔子弟没有区别。
苏复将身子收回,一把搂住大狐轻雪在其脸上猛亲了两口。
“嘿嘿,在这里,我感觉可要比丰京待得自在。”
“逐北军!”
“逐北军的黑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