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欲要快速歼灭胡人入侵大军,兵力对比太过悬殊,非正面可抗衡,必要以计胜之,古往今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之歼灭战,无外乎伏兵,水、火之计也。”
程昱停顿一下:“胡人此番专为劫掠而来,目标直指各县城池,引诱其进入指定地点,施展水攻之计,并不可行,伏兵之计则需时地利,可遣人细细勘测周边地形,再派遣斥候掌握胡人大军一举一动,方可成功。”
“程先生,胡人皆是骑兵,来去如风,伏兵之地非山谷两头围堵不可,地利要求太过苛刻,难以施为,火攻之计倒是上上之选。”
骑兵行动迅捷,险峻地势轻易不入,伏兵很难奏效,张东连忙出言排除,倒是对火攻之计比较满意。
“大人既已决定施展火攻之计,在下倒是有一策,然规模过于庞大,耗费甚巨...”
程昱嘴上着,眼神却细细打量张东,试图看透张东此刻心中所想。
听闻与钱有关,张东咧嘴一笑:“不瞒先生,只要能快速歼灭胡人大军,钱绝对不是问题,但讲无妨。”
程昱暗中观察过,张东此言并未夸大,左手腾右手倒卖烟熏腌肉,出售雪花盐,组建商队等等,都赚了大钱,然火攻所需火油、硫磺等引火之物,非一朝一夕可备齐。
“大人似是早有决断,为何迟迟不见准备?”
程昱疑惑问道。
“程先生,本大人有心将九原县城设为陷阱,付之一炬,歼灭来犯之敌,然一把火烧死数万匈奴骑兵,有违和啊。”
张东无奈道。
程昱听闻,微微一笑:“大人怕不是忧心有违和,而是大人所施胡汉一家亲之仁政也。”
程昱一针见血,张东尴尬笑了笑:“程先生不愧心思剔透之人,洞若观火,南匈奴归附大汉久矣,虽数次复叛,然其族多有习汉文化讲汉语者,与汉民无异,本大人不忍屠之,北匈奴则不同,其不服王化,屡次侵犯边境,屠戮汉民,本大人绝不心慈手软。”
“哦,大人此言,北匈奴可屠之,南匈奴则放之?”
程昱反问道。
“然也,击败南匈奴易,只怕我军全力抵挡北匈奴之时,其在后又复叛,陷我军于两难之境也,如之奈何?”
南匈奴大军一旦受挫,便会立即投降,如要防其复叛,需一支强军镇压不可,但如今兵力有限,还需全力对付北匈奴,张东颇为头疼,不知如何是好。
程昱捋着胡须,陷入沉思,将张东方才所言,一字一句反复斟酌。一盏茶功夫过后,程昱似是下定决心,眉头舒展:“大人,屠戮南匈奴此事,只需一人背负骂名,难题自解矣。”
张东心中所想,正是此难题。既然不可防止南匈奴复叛,不如屠之,以绝后患,再倾全郡兵力,与北匈奴决一死战。
“能下此令者,非本官莫属,而违抗本官军令者,可不止背负骂名如此简单,朝廷怪罪下来,还有可能人头落地,谁人敢冒如此风险,就算有,本大人又如何忍心,难啊...”
张东不停摇头苦叹。
“大人,此事暂且不提,如若南匈奴问题已解,北匈奴必定得知,使其提高警惕,我军又如何将其引军入瓮乎。”
程昱跳过谈论南匈奴,反问张东对付北匈奴之策。
“我意如此,这般...,这般...,先生以为然否?”
张东出全盘计划,程昱大吃一惊:“石炭竟有如此神奇之效乎?”
“然也,前日先生提醒本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本官早已准备多时之炼钢石炭,既然不可再用于炼钢打造铠甲,不若用来对付北匈奴。”
张东肯定道。
“若是如此,大人可集中所有兵力出击,以攻为守,先打败南匈奴,屠之,九原既可成为引诱北匈奴入瓮之香饵,再施展火攻之计,大局可定矣。”
程昱忽然豪情万丈,一锤定音。
决策已定,问题又回到屠戮南匈奴此事,商讨半晌,程昱忽然坚定出言:“大人万不可背负如此骂名,此令不若让某程昱来下,大人以为如何?”
“程先生不可如此,先生尚未出仕,却背负如此屠夫之名,仕途尽毁矣...”
张东知晓四年后汉灵帝刘宏必定驾崩,一旦董卓入京,军阀乱战之大世即将开启,到时管你什么名声不名声,只要是人才,统统录用,一个都不放过,只要程昱此次入瓮,必为张东所用矣。
“仕途...?程某蹉跎岁月,今已四十有四,半截入土之人,何惧,请大人授令。”
完,程序忽然抱拳躬身一礼到底,可见其决心。(程昱,生卒年,141年—220年,今年是185年,正好四十四岁)。
程昱舍身请命,张东求之不得,然关乎程昱日后之名声,可不能轻易答应,做足姿态是必须的。
反复推脱三次,张东一咬牙,转身走回案桌旁,拿起太守印鉴,不情不愿递给程昱,“先生,接此印既行太守之实,还望先生思虑再三,否则悔之晚矣...”
程昱毅然决然,伸手接过印鉴,躬身一礼,“必不负大人所望。”
短短一句代表程昱此刻之决心,张东大松一口气,眼看已是晌午,立即命人准备好酒好菜,与程昱一边畅饮一边定下火攻之细节,以防一丝一毫疏漏。
军事上有高顺、于禁、徐晃、赵风等大将之才施为,张东隐于幕后干起了后勤。转眼半个月过去,此时已是四月末,冰雪完全消融,积压许久之嫩草破土而出,整片大地一片春之气息。
数月寒冬,战马无草可食,不堪骑乘。南北匈奴各部落趁草原泛绿,立即驱赶马匹到肥美之草地上进食,以图尽快让战马长膘。
郡守府厅内。
“禀报大人,斥候回报,南匈奴已开始集结部落人马...”
一路方向之斥候刚禀报完离开,另一路斥候又来禀报:“大人,北匈奴各部落已集结超过三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