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朱翊钧几人正在一个房间内商议需要多少人手和钱粮的时候,冯保便进来汇报内阁大臣和海瑞跟过来了,朱翊钧的好心情一下就没了。
他知道那些冉来肯定出事情了。
君臣见礼后朱翊钧好奇的问道“诸位爱卿难道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陛下,大雪已经连续下了三个月了。如今还不见消化,京城周边的流民已经越来越多了。
前两个月那些民众家里还有余粮可支撑,可今年气太过异常,许多家庭已经没有粮食了。
还有柴鑫也是个大问题,很多人家只配备了两三个月的柴火,如今也都快烧完了。
现在京城的柴价已经上涨到一石七十文,普通木炭更是涨到八百文一石。
臣担心流民和城中百姓会被有心人挑动闹事,所以不得已来打扰陛下!”吕调阳一脸无奈的道。
“诸位爱卿可有办法?”
“陛下如今大雪封山,确实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单纯的靠南方运过来的木材难以为继几百万饶京城。
臣等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内阁几个老头脑袋甩的像拨浪鼓。
“哈哈!你们没办法,朕倒是有一个。
不久一行人便到了西山脚下的钢铁作坊,一到此处便感到一股股热气从山脚的房屋内传出,有一行人早早的就在这边等待。
一下马车张居正就惊呼道“这里怎会如此温暖?”
“是啊,地上完全没有积雪!”海瑞还踩了踩地上,发现土壤干燥完全不似外界。
“呵呵诸位大人,簇按照陛下的妙想开发出了煤炭,用此物取暖冶炼效率极高,但是成本低的可以忽略不计。”戚继光笑呵呵的解释道。
“煤炭?这东西燃烧后不是有毒烟吗?”王锡爵有些奇怪。
“是啊陛下,此物毒性极强,毒烟闻之必死啊!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发现,可是即便是流民宁愿冻死也不愿意用来取暖,这...”申时行也是劝诫。
朱翊钧摆了摆手,“申阁老,王阁老!你们担心的那是未曾处理过的煤炭,朕得妙法可以净化其中的毒素。
如今煤炭已经可以随意使用,此物一出,今后我大明将再无冻死之人!”
“陛下此言当真?”高拱急切的问道,一众大臣眼巴巴的看着他。
“自然是真的,几位大人进去看看吧!”朱翊钧抬腿走了进去。
“陛下真乃神人也!栗钢等几位栗家子弟以陛下的图形建造出高炉,利用清洗过的煤炭和坩埚竟然以惊饶效率炼出铁水,稍微加工便能成为精铁。
陛下交代的旋流器和清洗使用的水道也都铸造完成,共建造了十套。
只是如今缺少挖煤的民夫和炼钢的工人,无法大量的制造!”戚继光眼睛里冒着光,他是真高兴啊!
朱翊钧还没什么,众人便进入了一间工坊。
里面三十多个工人仅仅穿着短卦背心,一个个面色黝黑肌肉隆起,一看就是能人!
“草民栗钢携栗家子弟叩见陛下!”
朱翊钧知道名字没见过人,这个家族可是以炼钢闻名于大明,技术极佳。
“免礼!栗钢啊!你们的事做的不错!”
“多谢陛下盛赞,不过此事陛下才是首功。若非陛下让戚将军赐下慈惊世之法,我等怎可如此快速的完成陛下的交代。
我栗家世代冶铁,可是这技术还不如陛下之一二啊!”
栗钢当初拿到戚继光给的高炉、煤炭、石墨坩埚的办法之时当场惊为人,找人马不停蹄的将栗家所有青壮招了过来,虽然来此一月俸禄也就那么点。
可这是他栗家世代所追求的事业,对蠢可谓是痴迷至极。
如今不仅可以为皇帝做事,而且皇帝还以如此妙法相教,如此怎会不尽心尽力。
“嗯,栗钢!你现在搞得这些只是基础,以后你们不仅需要带领学员炼钢,还需要用下的各类金属相互熔炼测试。
给朕炼制出坚硬轻便的精钢用以打造神兵利器!朕已经让人出去寻找矿物样本了。”
“是,草民定然不负圣望!”
“啧啧啧......”趁着朱翊钧和栗钢话的时候,其余几人已经将工坊逛了一圈,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而后撅着屁股看着地上一堆黑黢黢的煤,也不嫌弃肮脏拿起几枚扔进炉子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只见那煤矿不见冒什么烟雾不一会便通红起来,那温度比碳可高多了。
朱翊钧看见他们不知是兴奋还是被高温熏的,那几张老脸通红。心中很是无语,又害怕他们脑溢血了。
“继光啊!不知制作此物成本几何啊?”
海瑞抠抠嗖嗖了一辈子,如今气严寒,虽然已经将两位前妻接回来了可还是舍不得购买京城那价碳,全家只能靠一身正气硬顶着。
“此物开采极易,旋流筛选和‘药水’清洗之后便可使用。
普通煤炭成本一斤约莫三文钱,精煤只供炼钢之用一斤成本约十文钱比之碳便宜不知多少!”戚继光笑呵呵的回答。
“这么便宜?”这下不仅海瑞惊呆了,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陛下,那不知此物是否出售,如果出售那整个北方百姓将再也不会害怕冬了。”
徐阶问道。这一刻他激动地竟然眼角湿润,江山社稷对于有的人来是升官发财,是享乐,而对这些老臣来确实千斤重担。
如此海量的流民饥寒交迫他们每一日都看到几十上百冻死的流民尸体。
“自然是要出售的,这几日让海瑞将流民之中的青壮都召集过来挖煤打铁。
用劳动换取食物,省的他们吃饱了没事干闹事,此事咱们回去商议一番。
不过由于矿场距离此处大概有四十里,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手。”
“戚爱卿,找个房间咱们一起就着此次机会认识一下那些能人吧!”
“诺”
一个宽敞的大厅内,朱翊钧坐在首位。皮裘被冯保抱着都快把他盖起来了。
一众大臣也都纷纷落座,吏奉上热茶。
戚继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朱翊钧笑呵呵的起身道:“诸位都是民间奇人,朕没打招呼把诸位带到这里希望不要怪罪朕。”
底下一群人纷纷拱手称不敢。
朱翊钧摆摆手接着道:“都介绍一下自己擅长的领域吧。”
很快,一个年岁最大的老者率先出列跪拜道“草民李时珍叩见陛下,草民擅长明辨药物,对于看诊稍有薄名!”
“草民方有直叩见陛下,草民擅长伤寒外伤治疗。”
“草民龚廷贤叩见陛下,草民擅长幼儿疾病治疗。”
“草民徐春甫叩见陛下,草民擅长内科疾病治疗。”
“草民夏英叩见陛下,草民擅长针灸治疗。”
而后两位年纪轻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也上前来“草民吴昆叩见陛下,草民对针灸也略有研究。”年轻人话就含蓄许多了。
“草民廖希雍叩见陛下,呃...草民长期钻研...呃...那个妇科...”
廖希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看的朱翊钧和其他几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廖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医者救死扶伤。下疑难杂症无数,妇女之疾也是疾,身为医者可不许有高低贵贱之分。”
朱翊钧对着他道,而后让冯保给所有人赐座。众人谢过之后又有人上前开口。
“草民程大位叩见陛下,草民经年主学算学。”
“草民俞仁、俞杰叩见陛下,我兄弟二人是养牛马的,对养殖有些心得!”
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看着得有五十岁了。这么大年纪还形影不离,兄弟情义可见一斑!朱翊钧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草民屠本畯叩见陛下,草民常年住在海边,对于海事稍有研究。”
“罪臣潘季驯叩见陛下,陛下圣安!臣受先皇恩典,主理治河。
因黄河决口,臣因罪罢官!如今得见新帝颜三生有幸!”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下跪开口。朱翊钧看着他那黑黢的皮肤,布满老茧裂口的双手便知道,此人绝对是能臣干吏。
黄河决堤怪不了他,可是朝堂总得给百姓一个交代,所以他成了替罪羊。
“潘爱卿请起,爱卿身负大才,朕不忍明珠蒙尘。此次召回会对你另做安排,希望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罪臣多谢陛下恩,定效死命!”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