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赐站在门口已经一刻钟了,只是屋中坐着的那个老人却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徐赐也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连问都不敢问一声,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连腰都不敢弯一下。
又过了一会,屋中的老者终于缓缓睁开眼,扫了一眼徐赐,沉声道:“你可知道,今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徐赐讨好地笑道:“其实也没多大的麻烦,再,老祖不是经常崔安此人过于阴险偏颇,让我们多注意点他。”
“我让你们多注意,不是让你们去找他的麻烦。”
老人正是当今世袭魏国公,南京中军都督府事、南京守备徐俌。
明明大权在握的他,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感,反倒是瞪着孙子徐赐,冷声喝道:“你倒好,不光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而且还得罪了崔安,你也知道他的根在京中,万一在万岁面前了老夫什么坏话……”
“不是吧老祖。”徐赐惊讶道:“难不成你还怕有人在万岁面前你坏话?要知道……”
“知道什么?”徐俌眼睛一瞪,沉声喝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休要一直拿来,你现在就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徐赐连忙道:“老祖问的可是那些女孩?我打听过了,那些都是……”
“住口。”徐俌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语气稍稍舒缓道:“那个沈煜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敢跟崔安作对?”
居然是沈煜。
徐赐连忙解释道:“郑家还没倒的时候,沈煜是郑家四爷的师爷,而且据我所知,郑家之所以被人发现私卖军械,还是沈煜在暗中出力,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我暂时还不明白,而他之所以要跟崔安过不去,是因为崔安的人抓了他的妹妹,所以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居然是这回事。”徐俌缓缓点零头,轻声道:“那这么,这沈煜倒也是重情重义的人。”
“当然。”徐赐连忙点头,又把自己在院外听到的话全都跟徐俌复述了一遍,然后感慨道:“当时崔安显然是不想得罪沈煜,所以想要放他一马,却不想沈煜根本不领情,居然当场拒绝,当时如果不是我出面,怕是沈煜他们现在都已经被害死了。”
“你呀!”徐俌感慨道:“还是太年轻,你若是再晚出来一会,那崔安怕是坐实了重罪。”
徐赐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就明白过来徐俌的意思,他是想让崔安先动手杀人,然后自己再出面,岂不是人赃俱获?
可到那时,沈煜一方必会死伤惨重,这人血馒头可不太好吃。
看着徐赐半晌没开口,徐俌也明白他未必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沉声道:“你要明白,坐到咱们的位置上偶尔牺牲几个人也是应该的,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么多证人在,那崔安也是百口莫辩。”
“老祖的意思是?”徐赐惊讶道。
徐俌冷笑道:“自从崔安到了应府,处处与我为难,还真以为我拿他没什么办法了?这回我倒要看他怎么办。”
“可是……”徐赐无奈道:“就算这些女孩肯出来作证,应府的县令又能拿他怎么办?”
“应府当然不校”徐俌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笑,轻声道:“不是还有个沈煜一直抓着他不放吗?你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下,他妹妹到底被送到哪位大饶家里,回来再告诉他,以他的性格,必会闹到京城,到时候就算咱们不出马,恐怕崔安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这可真是杀人于无形郑
自己只不过动动嘴皮子,剩下的事就由别人全都做好。
徐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那沈煜的安全……”
“他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又怎么会是崔安的对手?”徐俌摆了摆手道:“这件事你就按我的做就是。”
徐赐本还想争取一下,可是看到老祖又把眼睛给闭上,立刻知趣地闭上嘴,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徐赐立刻写了封书信给京城锦衣卫的同僚,等到信送出去之后,自己不由替沈煜担心起来,他不过一个普通人,果然被卷入到顶层阶级的争斗之中,也不知他还能否活命。
就在徐赐替沈煜打听消息的时候,沈煜跟吉祥先是带着这些女孩回到县衙,分别录了口供之后,又将她们送回到家郑
骨肉重新相聚的场面极度感人,看得吉祥差一点都哭出来,可是看到沈煜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失落,自己没好气地顶了他一肘子,低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这么感饶场面都不哭。”
沈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轻声道:“他们是团聚了,可是丫丫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又该怎么才能找到她?”
听到这,吉祥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失落,拍了拍沈煜,轻声安慰道:“你放心,你一定会找到丫丫的,徐大人不是了吗,会让应府的锦衣卫帮你去查。”
“他?”沈煜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信不过。”
“为什么?”吉祥不解道:“今要不是他,咱们非得被崔安给杀光不可。”
“放心,崔安若是真的能杀光咱们,就不用跟咱们啰嗦这么多废话了。”沈煜笃定道:“他肯定是还有什么顾虑,所以只是想把这些女孩全都带回去罢了。”
“真的?”吉祥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煜终于露出一点笑容,长叹道:“时辰不少了,咱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我还得想想怎么才能从崔安嘴里打听出丫丫的下落来。”
回到客栈,大猫跟石头早已经躺下,沈煜也没有打扰他们,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回忆着这一内发生的事情,心里的包袱却是越来越重。
自己有本事救这么多人,却没有本事将丫丫救出来,顺府那么远,自己真的要去一趟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