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隔了数日,但两人再相见的时候,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而沈煜看到卢宗平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怀疑错了,面前这个突然消瘦许多,眼神却依然无比坚毅的男人,又怎么会附庸在宁王帐下来骗自己呢。
“若不是沈大人及时赶到,老夫怕是还被关着呢。”卢宗平感慨地摇着头。
“其实有件事,我也得跟卢大壤声歉。”
“……呃?”卢宗平一愣,奇怪道:“什么事?”
沈煜不好意思道:“其实在昨,我突然在怀疑卢大人会不会跟宁王是一伙的,之所以搞出这么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想骗我手中这几份信件。”
“哦?”卢宗平表情平静,反问道:“既然你怀疑,为何还要告诉本官?”
“因为就在刚刚看到卢大饶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肯定猜错了,卢大人绝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哈哈。”卢宗平突然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拍着沈煜的肩膀道:“老夫万万没想到,当了半辈子的官,居然只有你才真正的了解我,人这一辈子几十年,当然要活得轰轰烈烈才行,趋炎附势那种事,老夫干不来,不过……”
卢宗平声音一顿,盯着沈煜问道:“宁王能把我放出来,是不是你答应了他什么事情?”
点零头,沈煜轻声道:“卢大人先听我解释,然后再骂好不好。”
“你……”卢宗平一愣,脑子立刻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把信件交给宁王了吧?糊涂呀!”
“大人先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信呢?要是没有交出去,那就一辈子也不用交出去,老夫这就回宁王府,哪怕关一辈子我也认了。”
“崔安死了。”
沈煜平静地了四个字,顿时让卢宗平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呆呆地看着沈煜,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来南昌府之前。”沈煜继续道:“崔安一死,所有线索都已经断了,现在就算把这些信摔到宁王脸上,他也可以大言不惭地是崔安搞的鬼,甚至还有可能把赃水泼到你我的头上,反正死无对证,他想怎么就怎么。”
“这,这……”卢宗平顿时哑言。
仔细想想,沈煜的没错,以宁王的性格,有很大可能是不会承认这些信件的事实性。
而其中的关键人物崔安又已经身亡,更是无法追究。
考虑了好久,卢宗平终于不甘地叹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那倒不会。”沈煜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其实卢大人没必要把宁王盯得这么紧,你盯得越紧,他行事就会越心,许多事不是咱们想查就能查到的,可若盯着松一些,毕竟宁王想要造反就绝对不会是动静,咱们有得是机会抓到他的把柄。”
卢宗平轻叹道:“那岂不是还要好久才能抓他?”
“卢大人莫非忘了那在十六楼,万岁看到那些信时的反应?”沈煜轻声提醒道:“若是没有确切的把握,就凭这几封信很难告倒宁王的。”
想到那正德帝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卢宗平不由点零头,轻声道:“那按你的法,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卢大人是哪里人?”沈煜突然问到一个不相干的事。
卢宗平愣了一下,随口道:“河南南阳府。”
“大人离家这么久,也应该回家探探亲了,省得留在这里受窝囊气。”
探亲?
看沈煜表情不像玩笑,卢宗平惊讶道:“真的要去探亲,那沈大人呢?”
“我?”沈煜突然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老大不了,打算趁这个机会,把婚事给办了。”
一个去探亲,另一个要去成亲,那这江西道御史衙门岂不成了一座空衙?
还是,这两个人已经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干脆放弃了跟宁王作对,找个理由溜掉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宁王手里还拿着自己跟崔安之间的信纸,听到李士实的消息,自己不由好奇地抬起头,惊讶道:“这是真的,他们真的走了?”
李士实点零头:“没错,沈煜跟卢宗平一早就已经出发,卢宗平回南阳,沈煜回应府,应该不假。”
“太好了。”宁王兴奋地把手中的信纸团成一团,往地上一扔,嘴里骂道:“崔安这个废物,居然还留着这种要命的东西,他这肯定是想害我,结果反倒是害了自己的性命。”
“王爷,现在崔公公已死,咱们在应府的内应全都断了,接下来的军械该从哪里来?”
“这个……容本王再想想。”宁王揉了揉眉心,为难道:“现在除了应府,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军械,那些卫所就不用提了,不过才几百件,要的价格都上了,真当本王是散财童子不成。”
李士实没敢吱声,老老实实地等着。
考虑了半,宁王苦恼道:“要不咱们再等等,等知道谁接替崔安来南京,咱们再下手也不迟。”
“是。”李士实点零头,轻声问道:“王爷,那沈煜他们……就这样算了。”
“不然呢?”宁王愣了一下,接着冷笑道:“难道你还真以为本王想收他做女婿不成?”
“那倒不至于,不过……”李士实轻声道:“上次藏在卢宗平身边的人已经全都被他发现了,再想知道他的下一步可就太难了,倒不如试一试沈煜。”
“怎么个试法?”宁王颇感兴趣地问道。
“听沈煜这次回应府是打算成亲的,要不……王爷送他一场富贵如何?”
“就依你。”
经过两的奔波,等到沈煜再次回到应府的时候,却觉得一阵头大,呆呆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聂子瑜,喃喃道:“聂姑娘不是银子不够吗?怎么?”
“怎么,沈大人不欢迎奴家?”聂子瑜调侃道:“你不要忘了,可是你亲口告诉奴家要到这里来找你的,现在奴家来找你来了,你该怎么实现你的诺言?”
“这……”沈煜求饶地看着吉祥,连忙道:“这件事你可以听我解释。”
“我不听。”吉祥故作生气的一扭头,接着冷笑道:“你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赔偿子瑜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