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保的讲述,色渐晚,赵斌四下看了看,道:“张保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放火烧林,咱们放起火来,到了对岸再细聊。”
张保点点头,好在张保是划船来的,赵斌自己又没下水,二缺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又在一旁砍些芦苇胡乱扎在一起,当作引火之物,片刻间做出七八个火把来。四个人,各自奔向一片树林,这林中赵斌和张氏兄弟早早的将附近农户家里带不走的干柴堆在林中,上面有撒了张氏兄弟从河间府中带出的硫磺。这芦苇火把扔到上面,霎时间火光四起,几堆干柴当即燃起熊熊大火。这黄河边本就风大,一时间火借风势,风借火威,片刻间树林也被火堆引燃。
几人眼看着树林中大火燃起,又将一旁早就拢在一起的船点燃,一时间黄河北岸照的如白昼一般。赵斌眼看着的大火已经救无可救了,就算金兀术此时赶来,也只能得到一堆焦炭,当即招呼三人上了张保带来的船,由张保划船,一棍将船支离河岸,四人坐着船赶奔南岸。
如此大火,金兀术在节度使府里看到,出府赶奔河岸边。等金兀术领着五千轻骑赶到岸边渡口时,赵斌他们的船已到黄河中心。此时火光掩映,金兀术看的清楚,虽不认识其他三人,但当间的赵斌他可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一时间气的哇哇怪叫,伸手指着赵斌喝骂道:“好奸贼,赵斌子,你就只有这放火的本事吗?”
赵斌听岸上有人呼喊,回头看去,见是金兀术,不由得大笑一声:“四太子,承让承让,这把大火甚是好看吧,眼看中元节近,我大宋讲究要烧法船祭,今日爷烧真船请你过节,你可满意啊?”完也不等金兀术答话,扭头看向对岸,宗泽和李纲此时也看见这漫大火,此时正在岸边等他们。
金兀术再想喝骂,却见赵斌几人已近对岸,再看四周大火在,自己有心扑救,奈何火势太猛,只得领兵回河间府,一进城正遇到哈密蚩和张叔夜,金兀术当即把脸一沉:“张大人,今日黄河渡口被贼子一把大火烧为白地,本王麾下大军无船渡河,既然你久守黄河必然熟悉船只,本王今日给你一支大令,你或买或造,一月之内要备足船只,送本王大军渡河。”
这边金兀术强逼张叔夜造船不提,赵斌和张保三人已然到了南岸,将船靠在河岸边,面前正是李纲和宗泽,赵斌不等张保将船停稳,身形一晃就来到岸上:“可见过李太师,见过宗大人。”
宗泽闻言哈哈哈哈一笑:“怎么,许久不见,你这子怎么如此见外,莫不是这一路立下大功,怕我分你功劳,因此连师叔也不喊了?”
一旁李纲捻髯一笑道:“汝霖多虑了,赵公子这是嫌弃李某这个外人,唯恐太过亲密害了你这师叔啊。”宗泽字汝霖,李纲如此称呼也是为了显出自己和宗泽的关系,省的赵斌有顾虑。
赵斌连连摆手,冲着李纲深施一礼:“岂敢欺瞒老太师,这一路上要是没有老太师那一纸赦书,赵斌哪里能立什么大功,恐怕此时还在东躲西藏,不敢展露人前呢。”
几人话间,张保也停稳船,走上前来:“大人,张保交令,北岸金兵虚实虽未全知,然船只已毁,树林烧绝,金兵月余时间绝难渡河。”
谁知李纲把脸一沉:“你白无故,夺船离营算是一罪,然放火烧林,接回赵斌和这两大汉,算一功,功大过,一会回营功劳簿上有你一笔。”张保虽是李纲家将,记着一份功劳也升不了官,但是大胜还朝时也能多一份奖赏,当即欢欢喜喜的回了自己营帐。
这时赵斌拉过张氏兄弟:“这二位是河间府节度使张叔夜家的两位公子,张立、张用。”完又伸手向这李纲,宗泽二人一引:“两位公子,这二位正是我大宋的治世能臣,干国忠良,李纲李太师,宗泽宗大人。”
张立、张用毕竟是官宦子弟,久闻这二人大名,赶忙施礼拜见。李纲看看二人,都是一丈高大汉,手中那柄大棍都有茶碗口粗细,心知也是两员虎将,当即道:“二位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此时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两位公子可愿投军保国啊?”
谁知张立、张用对视一眼,却是把头一摇:“老大人,非是我二人无报国之志,然则前日离府时,家父有命,,让我兄弟二人跟在赵公子身后,为赵公子马首是瞻,因此赵公子投军,我二人就投军,要是赵公子没这想法,那我二人情愿跟在赵公子身后,做一家丁。”
一旁赵斌闻言一惊,吓得连连摆手:“两位公子,何出此言,当日张大人只是让你二人助我放火,我怎敢收二位公子做我的家丁。”
谁知张立、张用两兄弟将大棍一扔,屈膝跪在赵斌面前:“赵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兄弟二人自幼跟着父亲识文谈字,奈何我二人心性愚笨,虽然粗通文墨,但是变化不足,不通算计。家父唯恐我二人这憨直性子日后被人算计,到时候身死也不知,故此送我二人投名师习练武艺。又留下话来,他在时,有他替我弟兄谋划;他要是不在人世,必提前寻好一人,让我二人一心跟随。如今父亲诈降金国,生死难料,我二人自当遵从父命,从此一心一意跟着公子。”
赵斌听二人此言,心:“奇哉怪也,这一世有我,这兄弟二人如今才没分别,不然应当是冲击金兀术,失散军前,待日后我大哥三服何元庆时才归了岳家军啊,怎么今日反倒铁了心要跟我。”心中想着手上却不慢,上前搀起二人:“既然如此,你二人权且先跟着我,待日后见了张大人再做计较。”
张立、张用见状连连点头,拿起大棍跟在赵斌身后,也不再话。李纲看着二人,暗暗点头,心:“这张叔夜也是个机敏之人啊,给自己儿子找了个好靠山。”当下也不再劝,而是看向赵斌:“贤侄啊,方才听二位公子,张大人假降金国,此事从何起啊?”
此时几人正站在黄河岸边,四周军卒都在按部就班四处巡逻,赵斌仔细打量周围,见没有旁人能听到,当即将张叔夜假降保河间一事,从头明,又了烧船毁林,等军勤王的事。李纲听完连连点头:“张大缺真是爱民如子,心系百姓,好一位干国忠臣啊。”着引赵斌三人回了营盘,给几人安排了营帐,赵斌和张氏兄弟这几日也是累坏了,当下也不客气,纷纷倒头就睡。
李纲和宗泽二人却没那个心思,回了帅帐当中,依照赵斌带回来的情报和大船被烧金兵无船渡河这事,重新安排防守。等一切都安排停当,宗泽开言问道:“伯纪啊,这张家子你都想招进军中,怎么到我师侄你却提都不提?莫不是怕他入军,到时候牵出你给他赦书这事,怕受了牵连?”
李纲连连摆手:“我既然敢借圣旨签赦书,就不怕什么牵连,但是于渊贤侄却当真不适合投军入朝。”
“这却是为何?”
李纲看着宗泽笑笑道:“你啊,当真是关心则乱,光看见你师侄一身武艺了,你忘了他姓什么了?我再提醒你一句,他父亲是大名富户赵安!”
宗泽闻此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是我粗心了,如此来,这军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