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被军卒抬上马车,由自己亲兵营和张所派得两千精兵保着,一路来到南京。
人马留在城外,宗泽被亲兵保着回了自己在南京的府邸。刚到门口就有一锦袍青年迎了出来,看到宗泽竟然需要被人抬着,神色大变,急忙忙迎上前去:“恩师,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吗?徒儿这就去给你报仇,着转身进屋就要取兵龋
宗泽见此,赶忙示意旁边的校拦着那青年:“俊逸,俊逸,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急,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这大街上成何体统,咱们先进府再。”
这青年急忙在前面引路,帮着校扶着宗泽在前厅坐下。一番折腾,宗泽这病体未愈,一时也有些气喘,青年急忙倒了杯热茶放在宗泽手边。宗泽摆摆手示意青年坐下,等青年坐稳宗泽这才问道:“我不在家中,你课业复习的如何?对了颖儿那?”
青年听宗泽问话,急忙回道:“启禀恩师,您走之前布置的几卷兵书我都已经读完了,只是有许多细节还是不甚精通。师哥今日当值,因此不在家郑”
宗泽闻言点点头:“这次回来,我能在京中待一段日子,好好过几安稳日子了。你的武艺授一半,家传一半,我倒是不担心。最近刚好无事,等我见完陛下后,就在家安心教你兵法。”
要这锦袍青年,咱们还要倒回去几句。
此人姓章名启旸,字俊逸,乃是福建路建州浦城人士。乃是浦城章氏的后裔,这一家人在北宋年间真可谓人才辈出,百年间有二十二人成进士,也算是浦城地区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了。
章启旸少年在家风的熏陶之下,精通文墨,熟读四书五经。家中长辈本想继续送他科考,紧接章谊,延续家中二十二进士的名望,为此每日都在家中苦读诗书。奈何生不逢时,偏偏遇上赵佶这位艺术家当政,一连几年都不开文举。
没事在家中书房苦读无聊,人总会随意的左右翻翻手边的物件,解解心烦。没想到这一日,还真被章启旸从书架中翻出一本祖传的刀谱,仔细翻看竟然是一套唐刀刀法。正巧的是,章家这间书房中,墙上挂的不是镇宅宝剑,而是一柄唐刀。章启旸心:“这每日伏案攻读,身体实在酸软,左右无事,不如我就练练这刀法,不求有多大成就,左右也是个强身健体。”
想到做到,章启旸一手拎着唐刀,一手拿着刀谱就在书房门前的空地前比划起来。章启旸以为这唐刀朴素,刀谱放得随意,只是家中长辈随意收集而来。却不知刀和刀谱,可算章家镇家之宝,乃是一世祖章及所留。家中老人刻意的老刀新装,又将刀谱、宝刀放在书房中,显得随意,实则是外松内紧,防止贼入记。
章启旸本就少年聪慧,这唐刀刀法又是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章启旸练起来可谓得心应手,短短一月就将刀法练熟,一年过去了,这柄唐刀练到力运周身似水流的境界。
章启旸这一年当中,每日读书都很耗费精神,早晚又各抽出半个时辰练武,因此一到中午时候,就有些犯困。这日章启旸正趴在桌子上憩,忽然睡梦中来到一座古城之前,古城门前一匹怪马,头生独角,马上一员大将身披金甲,外罩一件战袍,头戴大帽,上插三根白羽,不似本朝人物打扮。手中倒提一柄大刀,坐在马上一边打量一边问道:“你便是章启旸?”
章启旸见此,也不害怕,站直身躯道:“正是,你是何人,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马上那将嘿嘿一笑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不想这一世竟然到个书香门第,好在你这一年习武,身子骨倒是不弱,不然恐误了大事!”着一催战马,直直奔着章启旸撞来,章启旸一惊,浑身一个哆嗦。醒来却发现已然是傍晚时分。脑海中只记得一套马上刀法,还有那金甲神将的一句话:“莫要再苦读诗书,乱世降临,尊临凡,好好习练武艺日后好帮尊!”
这一年章启旸十八岁,当晚章启旸急急唤家人帮自己寻一柄马上大刀来,连夜就要习练脑中刀法,唯恐第二日忘了。章家是诗书世家,这要经史子集,古籍善本那自然不缺,这马上用的大刀却难坏了,忙了一个时辰,才在老库中找出一柄斩马刀。
这柄刀,刀头是由玄铁打制而成,刀杆却显得与众不同,乃是大名鼎鼎的积竹木柲工艺。寻常积竹木柲是以木为芯,外面缠上麻绳竹片,再涂上大漆,历时三年方成。章启旸手中这柄斩马刀,更是不一般,将木芯换为了铁芯,拿在手中当真是既有硬度又不失韧性。
原来当年章家先祖偶然得了一块玄铁,因此想请能工巧匠打造一长一短两柄兵器,想把自己后人培养的文武双全。这短兵自然是之前那柄唐刀,可到了长兵时却犯了难,做枪棍玄铁有些紧张,做出来兵器太轻,最后章家先祖灵机一动,用玄铁做炼头刀纂,又用这积竹木柲的工艺做炼身。可最后刀成时,章家上下竟然没人用的起来,因此就一直留在库房当中,这文武两脉齐头并进的计划也就取消了。
这刀落在章启旸手中,才算遇到明主,之后的日子里,章启旸每日练武和读书的时间颠倒过来。每日早晚看看诗书,其他大量时间都用来习武,自此章启旸可谓一一个样,一一进步。这日章启旸正在家中练武,忽听闻靖康耻一事,章启旸心中一惊:“那金甲将的乱世,竟然真的来了!”
又想起书中字字句句,想起岑参那句“来思报国,不是爱封侯”。虽金兵还未到福建路,可开封城破,二帝被掳,自己岂能坐视不理。因此拜别父母,牵了一匹马,带好家传宝刀,一路北上。
半路上正遇到黄河渡口大败,弃官回乡的宗泽。宗泽见这少年一身锦衣,满脸书卷气,可马鞍鞒得胜钩上却挂着一柄斩马大刀。不由得心生好奇,拦下章启旸。当宗泽得知这少年竟然匹马单刀就要去救二帝,不由得问道:“你这少年,凭你匹马单刀,有何能耐救回二帝?”
章启旸此时二十出头,当即道:“危难当前,唯有责任!”
宗泽闻言,扶髯大笑道:“好个’危难当前,唯有责任’,我大宋有如此少年,那凭他金兀术还灭不了我大宋!少年你和我走吧,我收你为徒。”
章启旸道:“你是何人?我拜你为师,你教我什么?”
宗泽笑道:“你如今有赢金兀术的本事,而我能教你赢金军的本事,一饶强弱改变不了如今局面。我大宋要一军强,一国强,人人强才是真的强!至于老夫嘛,浙东人士,姓宗名泽,如今只是个归家的老头子。”
章启旸闻言,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学生浦城章氏启旸,拜见恩师!”
自此章启旸跟在宗泽身边,每日早晚请安,白日学习兵书战策,晚上练习刀法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