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登此时双目凝重,看着面前的沙盘,“公子,要不还是我来打第一战,兀术他们分兵而来,实力不足,山上的兵马也练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先把他先头部队收拾了?”
赵斌摇摇头:“这一战之后金国恐怕短时间也就没有一战之力了,因此要一战将他们打疼、打怕,陆兄你要是早早露面可会把兀术吓回去啊。”
陆登面露担忧之色道:“公子,仅凭现在仅剩的西军能行吗?根据探马的情况,如今永兴军那边两方也仅仅是维持五五之局啊,到时候兀术这一波生力军加入进去,战场局势恐怕会立时倾覆啊。”
“无妨,我这次就是为了去西军那边,而且建康那位也起了心思,派了位川陕宣抚处置使前去”,赵斌着抬手拍了拍陆登的肩头,“子敬兄放心吧,肯定会有让你遇到兀术的那,到时候还要看子敬兄阻敌的手段呢!”
“公子放心吧,陆某武艺虽然不济,砍不死他金兀术,也能砍死那哈密蚩给我儿报仇!”陆登起兀术几人,又想起当年败在兀术手中,爱子被掳的画面,一时间脸上又密布狠戾之色。
赵斌看着陆登也是面露担忧之色,想了想缓缓道:“子敬兄还请暂熄怒气,当日城破之后我曾回去看过,兀术并没有杀死文龙孩儿,只是将他送回北地,寻高人教导。子敬兄还请暂熄雷霆之怒,留的有用之身,日后好和文龙侄儿团聚啊!”
陆登闻言双目一亮,一把拉住赵斌双臂道:“贤弟此言当真?莫不是你为了安心,出言宽慰为兄?这金人还能有如此善心?尤其是那哈密蚩可被我关在府中苦熬一月啊,他对陆某的怨气可是不啊。”
“自然不是,那哈密蚩确想弄死侄儿,只是被兀术拦下来了,并且言要送去其恩师处学艺,再加上当时金人大军入关,恐乱军中伤了孩子,所以我才没有出手救下侄儿。另外前次北上黄龙府,我也曾暗令手下人手查找,只是兀术这位高人师父实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一时没查到下落,不过可以肯定文龙侄儿如今尚在人世。”
赵斌缓缓为陆登解释道,其中掺杂着自己看见的,暗卫探听到的,还有前世书中记载的,只是如今因为变动太多,赵斌也不能确定陆文龙具体在哪里,又学到什么地步,甚至确定陆文龙的生死还是靠诸葛英的卜卦铜钱。
赵斌看着陆登的面色逐渐缓和,当即笑着问道:“子敬兄,这正事完了,刚才关心抗金一事我还没注意,怎么这次见面只喊我公子啊。”
陆登原本正想自己儿子呢,冷不防被赵斌这么一打断,当即苦笑着道:“这称呼不是合适吗?公子你如今鄱阳喝号金锏公子,叫这一声公子可谓恰如其分,就是深究起来也是别有一番味道啊”,赵斌闻言眼露古怪之色看向陆登,陆登见此笑着解释道:“公子,礼不可废,随着时局变化,终究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陆登着抬手轻轻扶过剑柄,正色看向赵斌,赵斌看着面前的陆登,缓缓抱拳拱手道:“子敬兄放心,赵某也是大宋子民,金人一日未灭,这砍向金饶刀一定不会调转方向。”
“公子不必如此,这事如今陆某在这太行,想回去可都有些难呢”,陆登完真遇上一旁的烛光一闪,二人扭头看去,只见此时牛油大蜡上的灯花已然垂下多长,陆登当即抬手虚引道:“公子,咱们走吧,这要事已经完了,咱们也该去好好休息了。”
赵斌应道:“走走走,外面那几位估计也都饿坏了。”
两人边边走到门旁,赵斌也没客气抬手打开了屋门,门口赵忠第一时间回身看来,见两人面上都带上了轻松之色,当即一抖腕子将双笔收好,而周围的三人也随即靠了过来。
赵斌见此一笑道:“子敬兄,这回可是看你了,出了太行山就算离开我们自己地方了,这顿饭可要吃好了。”
“公子放心,我这可是杀猪宰羊早就做好准备了。”
张用闻言当即嚷道:“陆大人,快走快走,我们可饿坏了,守了这么久肚子都叫了。”
张用此言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当即众人齐齐向聚义厅聚去,有赵勇在这太行山上诸多琐事自然不用费心,因此几人刚进入大厅,厅内就摆好了桌椅酒肉,张用见此也不客气,一步就来到桌边,抓起桌上的肘子就往嘴里塞。
都是军营中的汉子,见此自然是毫不客气,纷纷围到桌旁,甩开膀子就吃,也就是赵斌和陆登二人还斯文些,拉开凳子吃上几口菜,再喝上两杯酒,剩下几人除了赵忠之外,连赵勇都拎起酒壶来了个嘴对嘴长流水。
就这样一场笑闹,次日明,赵斌一行人神色放松的走在太行山路上,这次赵斌专门找陆登要了个熟悉山路的军引路,一行人在太行山中走山路直达真定府,走井陉道出山。
而陆登这边在赵斌走后,对于军士的训练又强了三分,同时不断派探马去商量好的地方探听情况,以备随时出击。
一行人走在真定府的官道之上,赵忠的马落后赵斌半步,低声汇报着金国那边的情况,无非是金兀术选兵,以及粮草被服的转运,另外还有随军的将领,还有大金国内各个派系的动向。
赵斌边听边点头,最后忽地问道:“对了,忠叔,朝内是什么情况啊?”
“这位九殿下难得起了动兵的心思,又选择了西军这处暂时稳定的战场,因此朝堂上下一心。张浚走的是长江一线,一路北上,顺便准备找二位元帅问问策。赵鼎在帮着筹措粮草,李大让了咱们得提醒,在极力建议多调一路人马过去。”
赵斌闻言一挑眉:“哦?这位准了吗?如今能动大军应该就是他身边的勤王人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