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聚在晋宁军中,赵斌刚刚命名的声楼之中,赵斌自然是端坐正中,左手边是赵忠、李德,右手边是张大富、边鸿二人,唯独最后喊了河东路第一位掌柜欧阳松。
这欧阳松重名贪利,原本诸位掌柜都不敢前往主桌,唯有他一人踱步桌旁,可不曾想赵斌竟然一连邀请四人,第五位才邀请自己。这前四人中赵忠陪伴赵斌数年,南征北战可以是劳苦功高,再加上其还有另外任务在身,必须陪在赵斌身边。但张大富、边鸿二人人细究起来可算是欧阳松的晚辈,如今竟然都排在自己前面,欧阳松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李德和欧阳松本来是被赵斌同时唤的,可就因为这一愣神的功夫,李德就已经坐在了赵斌左手边,这将欧阳松急得也顾不得行礼谢恩了,当即依着左尊右卑的规制抢了左边李德身边的位置,也就是这左席第三,想着总算不是太差。
欧阳松这些心思一半都写在了脸上,尤其是坐下后还刻意挺直的身形,明明是个旁座,却被他坐出了主座的气势。这一幕看的赵忠是眉头紧皱,赵斌则是面露冷笑,随即就听赵斌道:“诸位掌柜,这圆桌左右边掌柜一共备下十把交椅,如今已然端坐六人,至于这剩下的四把嘛,咱们暂时空置起来,等到河东事定,咱们再聚声楼,到时候论功行赏,再请几位掌柜来此同饮,诸位看如此可好?”
周围诸位掌柜本就和赵斌不熟,再加上赵忠几次前来也都是主家大管家的身份,强行拉来一桌吃饭这些掌柜也不自在,耳听赵斌如此安排,当即纷纷拱手称是。
赵斌见此一幕当即抬手一挥道:“如此诸位掌柜还请随意落座,周围这六张圆桌却是不分主次,诸位随意就好。”
诸位掌柜闻言当即一笑,随即各邀相熟的好友,寻了周围的圆桌安坐,眼看众位掌柜已然是各归其位,赵斌当即示意边鸿上菜。边鸿急忙起身一礼,紧跟着举起双手凌空三击,随着边鸿掌声的响起,这声楼大厅四角四处偏门之中,立时涌入四队厮,这些厮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有的上面是整整一托盘的酒壶,有的则是美味佳肴,四队人各司其职,好似军阵一般,围绕厅内七张圆桌一转,随着四队人马退出声楼,七张圆桌之上已然摆满了冒着热气的佳肴美味,还有数壶美酒。
眼看酒宴齐备,赵斌当即拎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端杯在手起身朗声道:“诸位掌柜坐镇河东不辞辛劳,晨兴夜寐打理生意,斌在此拜谢诸位掌柜!”
赵斌着端杯四面一敬,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周围掌柜见此连称不敢,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着赵斌遥遥一敬。而赵斌则拎起面前的酒壶,为自己斟满第二杯酒:“诸位掌柜开辟商路风餐露宿,登山踄岭,正是有这一条条南北勾连、东西贯通的商道家中这生意才能越来越大,某再谢诸位掌柜!”
这两杯酒饮下,厅内众人无不红光满面,满是骄傲之色,赵斌当即又为自己倒邻三杯酒:“各位掌柜每年依规而行,然张公吃酒李公醉,诸位掌柜利益受损,经营颇辛,是某失察之罪,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赵斌此言一出,诸位掌柜都是一惊,纷纷摇头,甚至有几个年轻大胆的,更是直言欧阳松。赵斌见此连连摆手道:“此事不论起于何人,失察之责总是在我,今日这一桌酒宴既是道劳宴,也是赔罪宴,还请诸位掌柜切莫推辞,开怀畅饮,算是赵某赔罪了。”
赵斌完将这第三杯酒饮尽,随即笑着招呼道:“诸位掌柜还请开怀畅饮,请,请!”随即就将手中酒杯放下,端坐桌旁,这声楼第一席算是彻底拉开帷幕,一时间喧闹声,劝酒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之间诸位掌柜俱都是面色通红。随着这酒越喝越多,这些掌柜的胆量也渐渐放开,纷纷端起酒杯来到主桌向赵斌敬酒,赵斌推脱不过只能是一州饮上一杯,可就算这样也足足二十余杯酒下肚,好在这酒杯是赵忠专门为赵斌准备的浅盅,不然现在赵斌已然醉倒在地了。
这有的掌柜饮酒壮胆也不过是向赵斌敬酒一杯,可有的掌柜喝了几杯酒却有些得意忘形,满厅六十余位掌柜,如茨却只有欧阳松一人。
原本赵斌先前的一番话,已然让这位欧阳掌柜惊异不定,坐在桌上连正眼看赵斌都不敢,那挺直的脊背也微微佝偻,只是低头吃菜饮酒,可这喝闷酒人是醉的最快的,更何况边鸿这拿的还是河东路特等的美酒,所以当几位掌柜喝到有胆向赵斌敬酒时,这欧阳松已然喝到半醉,而当各州掌柜敬完酒时,这位欧阳掌柜已然大醉。
这周围几桌的人都敬完酒,也就轮到赵斌这一桌的人敬酒了,欧阳松虽然大醉可却还没失去意识,反倒觉得自己心中满是委屈,颇有几分不吐不快之感,当即端着自己的酒杯来到赵斌身侧。
“少爷啊,这诸位掌柜都来敬酒,某也要向少爷敬一杯酒啊。”
赵斌一看是欧阳松过来,当即端起面前酒杯,微微一笑道:“欧阳伯父何必起身,伯父为家中生意操劳费心,当是侄去敬伯父啊。”
欧阳松见此面色一红,仰头手捻须髯,双目向着左右诸位掌柜扫视一眼,有几位掌柜低头不语,可也有几位性子暴的就欲借酒给欧阳松一个好看,可是不等这些人动作,欧阳松反倒先出一句令周围众人瞋目结舌之语。
就见这欧阳松将手中这杯酒一饮而尽,随即笑着看向赵斌道:“既然少爷称某一声伯父,某这里却有几句话给少爷听,望少爷细听。这一来是那上缴银钱一事,欧阳我自觉问心无愧,这多缴一成河东的生意并未崩溃,而且家中还多了不少收入。少爷既然称呼我为一声伯父,那你便是子侄,这以子训父却是大不该,少爷你当敬某一杯赔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