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那小兵死尸倒地,屈原公竟然又喷出一口鲜血来,紧接着整个人向后栽倒,原本三色花白的头发,更是不见半根黑发了。一旁众人见此情形,都是一惊,那边活神仙贺云龙更是抢步上前,一手拎起那瓷瓶仔细打量,一手顺势摸向屈原公的手腕。
片刻后贺云龙才缓缓放开屈原公的手腕,同时将那瓷瓶放在身旁桌上,随即长叹一声道:“果然如此,此宝虽然奇异,谈笑间便可取人性命,但同样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观屈先生的脉搏来看,使用此宝会耗费施法之人的精气神,有道是‘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三宝损伤自然是形容枯槁,气血羸弱。”
屈原公一听贺云龙这话,更是被惊的咳嗽不止,随后追问道:“我说活神仙啊,你就别说这些虚的了,咱捞些干的聊聊,却不知这三宝损伤有何弊病啊?”
贺云龙闻言一愣,看看周围的杨幺、王摩等人,见他们脸上都是关切之色,沉吟片刻后还是将自己的判断讲了出来,“这精气神乃人身根本,寻常情况下并不会受到损伤,同样一旦损失以后很难修补回来,造成的后果则是会、会折损寿命!根据屈先生现在的状态来看,此宝最多还能使用两次!而且这最后一次恐怕施法结束,屈先生的性命也将不保。”
贺云龙这前半句话出口,屈原公面上露出一片惊恐之色,而当这后半句话说出来,周围杨幺等人却都齐齐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瓶子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要是屈原公能无限制的使用此宝,那怕是天下都会为此大乱,眼下有了这个约束,可以说众人的心里都安定下来。
杨幺随即一拍胸口道:“哎,屈先生为我君山大业,殚精竭虑,幺也必不会辜负先生的恩情,待明日灭了那岳飞,解了我君山之围后,我一定为先生遍寻天下奇药,补足先生亏损的精气神!”
周围的王摩等人更是连声附和,只是刚才还在那边侃侃而谈的贺云龙,此时却退在手捻须髯,双目仔细打量屈原公,但整个人却再没说出一个字来。
那边屈原公面对杨幺的许诺,只能是点头应允,至于说他的心中,现在究竟是叫苦,还是亦如七天前那样满心的得意,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屈原公就是想反悔,那也是没有半分可能了,他现在就是不愿意,都要被杨幺给架上楼船,按着脑袋完成那三拜三呼。
就这样,三言两语之间,定下了明日迎战岳飞一事后,众人就各自回房养精蓄锐去了,至于屈原公那边在被杨幺搀回房间后,屋外更是出现了一队君山最精锐的亲卫,明为照顾,实为看管。
君山寨内在经过一夜的筹备之后,次日日出破晓,杨幺点齐山寨水军,以及四寨二十余位头领,一起登上战船,出大寨来至在两寨之间的湖面上,紧跟着三声大炮响过,静待对面岳飞引兵出战。
按杨幺所想,这屈原公只要三拜三呼后取了岳飞的性命,自己这边就倾巢而出,一举攻破这困了自己许久的岳家军,再趁势收回洞庭湖周围四城,下一步就打起钟相的旗号,向西收复曾经被钟相占领的几十州府,并且自己这次肯定还能乘胜夺下成都沃野。
立在这高大的楼船之上,看着身前手捧宝瓶的屈原公,想着自己脑海中构建的美好蓝图,杨幺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至于屈原公今日为何会立在此处,则是杨幺想着站的高、看的远,毕竟屈原公这宝瓶想要用出来,还有个必须看见对方的要求在。
就在杨幺志得意满时,对面水寨之中也响起三声号炮,紧跟着无数小船冲出营寨,分左右列开阵势后,正当中涌出数辆车船、楼船,经过这几日的休整,你杨幺那是坐吃山空。而岳飞这边背靠岳州、鄂州以及远在临安的朝廷,别的不说眼下归属岳飞调动的船坞都不是一两所。
再加上之前一战,杨幺麾下车船损耗不小,而岳飞这边也借机夺取数艘车船,再加上船坞那边新造好的大船,此消彼长之下,这短短几日时间,岳飞军中的大船数量就翻了一倍有余,仅从战船数量上来说,已经和杨幺麾下的车船不分上下了。
再看今日的岳飞依旧是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扶肋下湛卢宝剑,立在自家楼船之上,望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杨幺,当即笑道:“杨幺,你这已经七日没出岛了吧?我还以为你是准备投降了,又或者说已经绝粮饿死了!怎么?今日弄出这么大动静,是要准备投降了吗?”
对面杨幺闻言却哈哈大笑道:“岳飞,你未免有些太得意了吧?怎么?仅仅胜了我一仗,你就笃定今日也能胜我了?”
岳飞立在船头捻髯笑道:“杨幺,要不是有那喧天闹向雷在,上一次你这这仅剩的几艘小船恐怕都要保不住吧?这火器一门本帅虽然所知不多,但是所用原材料应该是硝石、硫磺、木炭之流吧?这木炭你岛上能烧些出来,可是这硝石、硫磺总要出岛购买吧?据我所知,这两样东西,你岛上应该没囤积多少吧?”
别看这些日子两寨相安无事,但是岳飞在军中可没闲着,在催促造船场的同时,还派人去周围各城调查硝石、硫磺等物的产量,以及经过杨幺之乱后各城库存的损失情况。
在汇总完各处情报后,岳飞心神安定不少,简单推算一番后,按照最多的储量计算,那杨幺岛上的火药应该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因此岳飞今日是踏踏实实把麾下的战船都摆在这湖面之上,想要借水战一战而胜。
而杨幺这边一听岳飞这话,心中不由得赞道:“好厉害的岳鹏举!竟然这么快就猜出我寨内的底细”,好在屈原公现在就站在面前,杨幺的心里才算是踏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