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军中除却大小将领,各位平章都督外,还有一人最为特殊,却是兀术那位皇叔挞懒,留这位在朝中陪着大金皇帝,兀术怕是在前线睡觉都要被噩梦吓醒,因此兀术给了挞懒一个副参谋的虚名,一道随军南下,而挞懒惧怕兀术武力和战场上流矢乱战,自然要带上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乌达补。
除此之外,兀术同时还去信一封给自己恩师,想要请自己恩师恩准自己师兄普风下山。兀术的亲兵在将这封信送到山下后,自然有普风将信带上山中古洞,兀术的那位恩师依旧盘膝坐在那里,只是身形较之先前,更是佝偻许多。
待将兀术的信看完之后,这老怪长叹一声,随即吩咐道:“普风,既然是你师弟来信请你,你便下山去吧,只是狮子搏兔尚用全力,我大金修养这许多年,但恐怕也就只有这一战之力了,你师弟要打,别人帮不帮咱不说,咱们肯定要帮他打个辉煌天下,前些年你师弟送上山的那个娃娃,功夫也算不错了,你先将他送去你师弟军中。”
普风闻言却是一愣,“恩师,那娃子可是宋人之子,一旦临阵反水,恐怕对四弟有碍啊,而且这些年这娃娃在这山里四处乱转,不知从何出竟然学来了双枪之法,他练的如何暂且不说,可教他双枪这人能在山上不被咱们发现,其武艺可见一斑啊!”
那老怪抬抬眼皮,看看面前的普风笑道:“行了,你都能看出来的事,老头子我能看不出来啊,可是那娃娃和他背后那人留在山里,留在咱们大金腹地岂不更是祸患?如今且将他送去战场之上,要是他无知之下,杀了一二宋将,他哪里还能回得去大宋,而他要是杀不了宋将,他背后那人自会言明身份,到时候他带着他身后那人回归战场,面对我大金群雄战将,总好过这二人在山里折腾我这个老头子,折腾黄龙府的陛下和一众文臣啊。”
听自己老师如此说,普风立在那里就剩下点头应声了,而这老怪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至于你,为师这里有几样信物,你代为师给几位故人送去,问问那几个老家伙还有没有体力,有体力就出山帮忙,没体力也派个徒弟、儿子的,切记,一定要将人手凑齐之后,再一道去助你师弟!”
老怪说完就开始往外掏信物,只见他先从怀内掏出些箭头刀鞘之类的东西,用从袍子上接下来一块骨头,摘下来一块石头,随即又伸手从坐垫下取出一把断刀,转而那边又取过一个马镫,一堆零碎破烂堆在普风面前。
看的普风是瞋目结舌,老怪见此笑道:“放心吧,这东西也就是个凭证,记得当年情分的人,你拿去他们自然会认,不愿意记得情分的人,就是老头子我亲自去,他怕是也只当未见啊!”
听老怪如此说,普风心下明白,自己老师和这破烂背后的人关系绝对非比寻常,当下边点头边收起这些信物,随后这老怪又对普风一一介绍了这些人的住处、脾气、长相,便挥手示意普风下山了。
兀术那可是自小上山学艺,甚至可以说是普风看着长大的,现在恩师让自己去帮师弟,那普风自然是片刻不敢耽误,简单收拾行囊后,就依照自家恩师的交代,一站一站去便请大将。
按下普风这边四处请人不提,再说黄龙府内的兀术,看着麾下兵马齐备,自己师兄虽然未到,但却来了一位俊俏小将,一见面跪地就称自己为父,报名乃是完颜乌合龙。
而这小将在军中更是七战七胜,惹得那老将完颜银术可都是大声称赞,兀术更觉得自己是兵强马壮。虽说兀术也知这小将乃是何人,但实在架不住他真喜欢这孩子啊,尤其是这孩子一见面一口一个父王喊着,兀术都有些飘飘然了,当下也就没对众将言明此人身份,只说是有大将相助,时节又至,当起大军南征大宋。
三月初春,冰雪消融,春寒料峭之时,兀术点齐五十万大金可战之兵,并二十万随军民夫,一共七十万人马,诈称百万大军自黄龙府出兵,军中战将十余员,各位都督平章不下二百之数,至于说小将小官更是数以千计。
数十万人马行走起来,震起的烟尘都有多高,那可真是满天生怪雾,遍地起黄沙。一路上为壮声势,兀术传令大军,那是驼鼓之声不绝,胡茄之音不断,要的便是先声夺人,让南人胆寒。军伍中,钢鞭铁棍狼牙棒,银锤画戟虎头牌,一个个是整齐列队,隐放寒光,颇可见金人这些年练兵用心之处,已然全无当年靖康之时,草寇土匪之貌,如今兀术麾下军士都穿着整齐的盔甲,拿着统一的兵器,那真好似当年大宋西军重整一般。
却见这前一阵蓝青脸,朱红发,窍唇露齿,真个奇形怪样;过两队锤擂头,板刷眉,环睛暴眼,果然恶貌狰狞。波斯帽,牛皮甲,脑后插双双雉尾;鸟号弓,雁翎箭,马项桂累累缨毛。旗幡错杂,难分赤白青黄;兵器纵横,那辨刀枪剑戟。真个滚滚征尘随地起,腾腾杀气盖天来。
大军行至在大道之上,那真是家家惊得闭门户,城城骇得扯吊桥,非止一日大军过潞安州,走河间府,直达开封府外。
城内曹荣一看兀术亲自领兵,粘罕、哈密蚩在左右相随,期间还有数位大将自己都不曾见过,那自然是急急忙忙奔出开封城,跪地恭迎兀术大军入驻开封府。
待将众军安排妥当之后,兀术自然是率令麾下众将,进驻开封府内昔年大宋皇城,只不过如今兀术毕竟不是皇帝,所以并没有在紫宸殿议事,而是选择在当年张邦昌行事的文德殿升帐传令。
却说这兀术在文德殿内传令调兵,将麾下大军分作三路,那边赵斌、岳飞两支人马自然也是闻风而动,将麾下人马一一派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