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闻言当即抱拳拱手道:“金人这怪阵某也是好奇许久了,大帅既然肯带某去开开眼界,某安有推辞之理啊?”
“好,既然如此,今夜就要辛苦宗本一趟了”,岳飞说完扭头看向一旁的杨再兴道:“杨将军,听闻当年咱们大宋同那辽国征战,那辽国萧太后驾前有一军师姓吕名客,曾传下一座大阵,阵内有将台七十二座,分成七十二阵,可谓是阵阵相连,极尽过往阵法变化之妙,名唤天门阵!不知杨将军可识得此阵?”
杨再兴一听岳飞提起此阵,沉吟片刻后道:“这天门阵乃是当年我杨家征辽所遇最难一战,只是大帅有所不知,那天门七十二阵并非阵阵都被我杨家攻破,而且阵图也不曾找到,据家中老人传下的话来看,似乎与那位吕军师突然失踪有关,因此这天门阵我也只见过家中老人依记忆描绘的残图。”
岳飞闻言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道:“今夜只是观阵,总归是以眼界为先,杨将军毕竟还见过这天门阵,我等却只耳闻此奇阵,不如还是请将军同往,咱们且先看看这阵,再说破阵一事!”
“若如此说,那再兴愿勉力一试!”
随着杨再兴答应下来,帐内的众将一时都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观阵一时肯定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无非也就是三五人随岳飞同往,眼下已经定下两人了,那这剩下的名额可就分外紧张了。
只是岳飞接下来的目光却绕过董芳等人,径直看向后面的蒙德津道:“蒙将军,兀术这阵能容纳数十万人,平原荒野之上恐难观望,如此少不得要登高攀山,飞与几位将军却不善此道,不知蒙将军可愿同往啊?”
岳飞这话一出口,帐内众将便知道,自己等人算是彻底争不过了,毕竟纵观全营,也没有哪位敢说这登高攀山的功夫能稳压蒙德津一头,也许那三眼鲲鹏能比个高低,但要是再加上这带人攀山,那熊霈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那边蒙德津闻言当即迈步出列,“这是大帅抬举蒙某了,这军阵之道蒙某所知不多,不过要说这登山一事,还请大帅放心,只要能立住飞鸟的地方,我就能让您也站那看一眼!”
“好!既然如此,便请张宪、杨再兴、蒙德津三位将军,并二百白毦精兵,今夜戌时随本帅出营城,直往那东北方去,看看这兀术的九龙大阵有何玄机!本帅走后诸位务必要固守营城,防备兀术行那调虎离山之计,一旦有变固守为上,万不可轻易出城迎战,一应军事以牛皋、王贵为主!”
此言一出,众将齐齐起身,抱拳领命,继而各归营寨安排大小军务,想董芳等人自然要忙于安排防守事宜,而张宪、杨再兴更是忙着同副将交接各项军务。
至于蒙德津那边倒是要轻松的多,毕竟选锋军成军日久,而岳飞又少有干预,因此军内自成系统,蒙德津平日里也是乐得清闲,如今归营只要点齐那充作亲兵的二百白毦精兵,带齐绳索挠钩,标枪藤牌便是。
随着营中巡逻军士报时戌时,众将也在营城东门聚齐,却见岳飞、张宪四人那都是一身黑衣,胯下战马也都已经摘了銮铃,用粗布裹了马蹄,身后这二百白毦军士更是口含铜钱,以免路上发出声响。
看着身边准备妥当的众人,岳飞当即冲营中留守众将抱拳拱手道:“诸位,小心防守,某去去就回!”
“还请大帅多加小心!”
“料也无妨!”
简单交代两句后,岳飞当即领人出营门,直奔兀术大阵方向而去。
众将则是各归营帐,只是今晚这营城之内,众将却是睡不踏实了,一个个那都是顶盔贯甲,穿戴整齐的坐在帐中,贴身的亲卫也是一般如此,你别看这营城城墙上的军卒没多,可是营内巡逻的军卒足足翻了一倍,这叫外松内紧,一方面是防备兀术来袭,但一方面众将也盼着兀术能来,自己好趁机再立一功。
按下营内众将不提,单说岳飞等人一路上急催战马,赶奔兀术布阵之地,行至半路时岳飞忽然对马前张保吩咐道:“张保,你就留在此处,不要随我们上前了,一旦我们在前面遇上什么变故,也不至于全部陷在里面!”
张保当即拱手领命,撒开牵着岳飞战马的手,拎着大棍迈开大步躲到一旁的草丛中去,而岳飞一行人则继续向前行去,在隐约能听到金人演练之声的地方时,岳飞二次传令道:“王横,你留在此处,一旦前面有意外,我们一定闹出些声势来,你速速撤回去寻张保,然后一道回大营,与牛皋他们固守营城!”
王横对于岳飞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当下一扭身躲入一旁的草丛中,与刚从草丛中清理金兵他们的白毦兵擦肩而过,要说这二百白毦精兵也是真够忙活的,自从张保离队以来,他们就没停下手来,不断地有人跃入林中,去排查沿途的金兵暗探,方止岳飞出营的消息走漏。
而岳飞此时也对身边众将面色严肃道:“诸位兄弟,这可就到大阵之外了,四十五万金兵一墙之隔,可以说是刀山火海了,咱们走?”
“大帅,您就别客气了,这些年咱们兄弟都是血里来、火里去一道厮杀出来的,别说是四十几万兵马了,就是那黄龙府,您只要赶去,我们也陪您杀上一遭!”
“就是,大帅,什么刀山火海,咱们弟兄就是阎罗宝殿也敢闹上一场!”
与杨再兴和张宪的豪言壮语不同,这蒙德津自从来听到金兵训练声后,双眼就不断的在扫视周围,此时声音越来越清晰,身边白毦士卒越来越忙碌,蒙德津就知道离大阵很近了,当下更是蹲在地上,借着天空为背景,打量周围的山形地势。
当杨再兴和张宪说完后,三人齐齐看向那边早就下马,半蹲在地上的蒙德津,而蒙德津当即抬手指向前方一座小山道:“此山该是周围最高的山了,山顶上似乎还有一个大树,想来登高望远应该不错,就是不知大帅敢不敢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