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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心病
    青霉素过敏的问题,其实李世民一直都很悬心,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青霉素过敏,他几次都想试一试会不会对青霉素过敏,最终却没有尝试。

    因为他心里恐惧,害怕自己会对青霉素过敏,害怕自己万一有一天病重却无法使用青霉素来拯救性命。

    在知道对青霉素过敏的重病士卒服下青霉素暴毙而亡之后,他就一直为这个问题悬心。

    所以,在知道长孙无忌病情加重的时候,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心情才愈加的沉重。

    长孙无忌到底在忧思什么,御医哪里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说。

    “回禀陛下,臣不知道赵国公到底为何忧思,赵国公也未曾说起过。”

    其实李世民只是无意识的问询,并没有想着从御医这里得到答案。

    李世民沉声吩咐道:“来人,备马,摆驾赵国公府!”

    皇帝带着侍卫离开了皇宫,这立即就在各官衙里传遍了。

    臣子重病能得皇帝亲自前去探望是极大的荣幸。

    不过,长孙无忌得了重病,皇帝前往探视这并不让人感到惊讶,毕竟长孙无忌本就与皇帝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又为皇帝立下了汗马功劳,更不用说还有长孙皇后这一层关系在。

    皇帝亲自前往探视,这也就意味着长孙无忌真的病的不轻。

    关于长孙无忌的病,朝臣也多有议论。

    不过是一场风寒而已,又有御医诊治,怎么就病重到了皇帝亲自探视的地步?

    该不会是因为房遗爱晋封国公而眼红的吧?

    朝里明眼人都知道长孙家和房家关系相当紧张。

    长孙无忌病重,长孙冲自然要在家里侍疾,所以当李世民到达赵国公府的时候,是长孙冲亲自出迎的。

    见到皇帝来,长孙冲心里也是长松了一口气。

    父亲的病之所以没见好转反而病情加重是因为没有好好服药,至于头痛当然是真的,人得了风寒会头痛这是很正常的事,至于头疼欲裂那是父亲装出来的。

    头痛这种事本就棘手,就连御医也不敢说的准。

    若是皇帝再不来,继续拖下去,他真怕父亲的病真的拖到病重。

    虽然知道父亲特意感染风寒是为了他的婚事,但是父亲的病却是真的,加上为婚事而悬心,长孙冲这几天倒也不好过,人也瘦了一圈。

    “陛下!”

    一边见礼,长孙冲的眼睛都红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你爹病了,你就是家里的主心骨,莫作小儿女姿态,要照看好家里,照顾好你爹。”

    长孙冲连忙答应道:“是!”

    对于赵国公府,李世民倒是不陌生,当年他也没少陪着皇后来探视病重的丈母娘。

    所以,也没让人带路,李世民大步流星的一直往里走。

    卧房,长孙无忌已经提前一步得到了消息,正挣扎着要起来。

    李世民已经走进了卧房,正扶着丈夫的长孙夫人连忙见礼,李世民摆了摆手叹道:“朕来看你,你又何必逞强?无须多礼,好好躺着将养吧。”

    长孙无忌也没再挣扎坐在床上有气无力道:“臣失礼了,风寒而已,还劳烦陛下御驾亲临,臣惶恐。”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这才沉吟问道:“风寒倒还在其次,朕听闻你还头疼欲裂是因为忧思过度,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是在忧思什么?”

    忧思过度本就是长孙无忌故意向太医展露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皇帝前来问询。

    长孙无忌苦笑道:“让陛下见笑了,往年倒还不觉得什么,这次感染了风寒倒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倒是禁不住伤春悲秋起来。”

    李世民问道:“你在伤怀什么?”

    虽然他就在等皇帝的问询,此刻却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摇头道:“不过是些家务事而已,臣就不污圣听了!”

    李世民皱眉道:“跟朕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给朕听听,憋在心里只会憋出病来。”

    长孙无忌犹豫了片刻,苦笑道:“可能是在病中,脑子一片纷杂,伤怀亡母,伤怀皇后,伤怀后继无人家族飘摇。”

    听到伤怀皇后四个字,李世民也禁不住一声叹息,但是听到后面,他又感到十分疑惑:“伤怀后继无人家族飘摇,这又是从何说起?”

    长孙无忌苦笑道:“臣就这么一个嫡子,资质愚钝,臣原也没想他能有多大作为,能守住家业太平过一生,臣也就余愿足矣。”

    “得蒙长乐公主下降,臣喜不自胜,觉得人生再无忧虑,岂止这孩子没这个福分,辜负了陛下和皇后的美意。”

    “臣是又气又恼,恨不得打死他了事,可臣就这么一个嫡子,还指望他承继家业,他如今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若就这么打死他了事,来日我哪还有颜面去见母亲和妹妹!”

    李世民摆了摆手,叹道:“这事就不必再说了,一开始朕也有些恼怒,如今想来也能怪这俩孩子有缘无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也不必太苛责他。”

    长孙无忌和皇后幼年亡父,同母亲一道被异母兄赶出家门,受尽苦楚,兄妹二人的情分非比寻常。

    长孙无忌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皇后在世时也爱若珍宝,他也爱屋及乌,不想让九泉下的皇后不安。

    长孙无忌虚弱道:“陛下和公主宽宏,臣不胜感激。只是,唉!”

    “臣一直和房玄龄不睦,他与房遗爱更是针尖对麦芒。房家一门两国共,房遗爱又是驸马,又心机深沉,而犬子却直率赤诚,只怕,待臣百年之后,犬子不但守不住家业,还会有杀身之祸。”

    李世民劝慰道:“年轻人一时意气之争,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再说了,他是皇后亲侄,是功臣之后,又是太子表兄,焉能有杀身之祸?你多虑了!”

    长孙无忌叹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宦海凶险,若是被人下了套违了国法,就算陛下饶了他,他也无颜苟活于世。”

    “臣万般无奈就想着找个贤内助提点他,也能给他留个子息传承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