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氏的话,李治并没有感到同情,相反他感到很不解。
“管好后宫,跟长乐和晋阳有什么关系?”
“她们俩又不在宫里住,难道你非要将她们俩压服,才能管理好后宫?”
当然了,不将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压服,又怎么能树立皇后的威严?
没有皇后的威严,又怎么能管好后宫呢?
王氏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皇帝却在反问他,也就是说皇帝并不认同这一点。
王氏连忙道:“臣妾没这么想过,臣妾今天之所以去武才人的寝殿,真的是不知道武才人的兄长参与了谋反。”
“臣妾只是担心武才人在宫里出什么事,会影响到陛下的名声,绝没有跟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为难的意思。”
李治相信王氏确实不知道武才人谋反,不然她不可能前往武才人的寝殿,王氏确实是蠢了点儿,但也没有那么蠢。
但是他却清楚王氏今天去武才人寝殿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拿长乐和晋阳立威。
李治沉声道:“母后薨逝时,朕才八岁,父皇又忙于政事,朕与兕子相伴一起长大,姐姐常入宫照顾朕和兕子。”
“若皇后与朕的同胞姐妹有怨,你说朕是换皇后,还是换同胞姐妹?”
同胞姐妹是父母生的,又怎么可能换呢?
王氏连忙道:“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一定会好好对待长乐姐姐和晋阳妹妹的。”
李治点了点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是,臣妾告退。”
王氏福身之后缓缓退出了昭德殿,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她没见过长孙皇后,然而自从嫁给李治之后却听到过很多关于长孙皇后的传闻。
在她做晋王妃的时候,她对那些传闻倒也并不怎么感兴趣。
但是,在她做了太子妃之后,就对长孙皇后的传闻格外感兴趣了。
长孙皇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在后宫一言九鼎,还能对朝政施加影响,娘家长孙家更是一跃成为长安城里最显赫的家族。
大唐皇后之尊贵可见一斑。
做了太子妃的王氏自然也在向往成为皇后的那一天,婆母已经为她立下了榜样,开拓了先河。
然而,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后和长孙皇后并不一样。
回到两仪殿侧殿的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倒是直接将这事抛到了脑后,对于太子妃王氏的敌视,她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王氏的心眼儿,等她做了皇后只怕也没有那个时间精力她们姐妹俩,不说别人,萧良娣一定会被封为妃,光是萧氏就够王氏喝一壶的。
李治的登基大典在太极殿隆重的举行。
先帝的嫔妃也搬离了皇宫,该去亲王封地与儿子团聚的会在侍卫的护送下直接离开长安,大多数嫔妃会被送往感业寺。
眼见装病没有起到作用,武媚娘炫了两碗饭,然后跟着大部队搬去感业寺。
她的马车在宫门处停了下来,她掀起车帘正好看见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的马车正在出宫。
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也离开皇宫了,不过她与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在寝殿里,她再次见识到了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的尊贵,连未来的皇后都要退让!
虽然先帝驾崩了,但是新君继位之后,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依旧那么尊贵那么显赫。
她出宫是要去感业寺,从此与青灯古佛相伴,没有离开感业寺的机会,很快就会被世人遗忘,在那个僻静森严的寺中慢慢凋零、枯萎、腐烂。
而晋阳公主和长乐公主虽然离开了皇宫却随时都能入宫,无论在宫里还是宫外依然如众星捧月一般。
她虽然与长乐公主年纪相仿,却是完全不同的命运。
她费尽心机而不可得,其实只需长乐公主一句话,她便能留在宫里。
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了眼帘之外,她的马车再又继续前行。
武媚娘缓缓放下了车帘,车帘仿佛隔绝了所有的繁华与热闹,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李治在两仪殿登基为帝,颁布诏书大赦天下,同时对朝中重臣各有封赏。
不过这次加恩却没房遗爱什么事,因为他之前就被封赏了一遍,官至左侯卫大将军。
这一次,房遗爱参加了隆重的登基大典,亲眼目睹了李治在山呼海啸礼拜之下登上了皇帝的御座。
不过他心里倒是十分平静,没有什么得意之情。
毕竟李治登基为帝本就是历史上发生的事,他不过是提早与李治建立了亲密联系,然后替代长孙无忌轻轻推了李治一把。
长孙无忌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被逼站在了李治的对立面。
房遗爱也因此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和富贵。
数年的筹谋终于尘埃落定,凭借他的功劳和晋阳公主、长乐公主的关系,只要不作死的造反就能安享富贵。
当然了,前提是没有武媚娘兴风作浪。
所以,房遗爱在参加新君登基大典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却是武媚娘。
当房遗爱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晋阳公主早已经在等着他了。
房遗爱走上前去,将晋阳公主搂在了怀里,柔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了。”
这些日子虽然也经常见面,但是却总是来去匆匆,鲜少有两人单独温情相处的时候。
晋阳公主依偎在房遗爱怀里,温柔道:“你才辛苦呢,要日夜巡视皇城。”
房遗爱点头道:“确实辛苦,身体的疲惫倒还好,就是心神时刻得紧绷着。这下好了,陛下已经举行了登基大典,我也不用那么紧绷了。”
“消瘦了不少,摸上去都有点硌手了。”房遗爱在晋阳公主耳边小声说着,“这些日子可得好好养养。”
晋阳公主在房遗爱的手臂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小脸微红,轻声道:“好,听你的。”
房遗爱拉着晋阳公主坐了下来,立即问起了武媚娘。
“武才人一直都没出来吧?没见到陛下吧?”
晋阳公主听了不免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