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心里很不忿,尤其是看到房遗爱坐在堂上监审,他心里就更加不忿了。
但是,唐临的威胁却偏偏拿住了他的死穴。
既然父亲都已经招了,他又怎么会要父亲受到那样的羞辱呢?
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躲过去。
所以,虽然对房遗爱很不忿,长孙冲还是十分痛快的抖落出来了。
他除了想把父亲摘出去之外,其他人谁都不想摘出去。
尤其是说到高阳公主的时候,长孙冲更是一点都没有保留,不但没有保留,甚至还有些添油加醋。
他是生怕高阳公主死不了。
虽说高阳公主与李治的关系不咋地,毕竟是公主,万一李治还顾念着一点兄妹情分怎么办?
高阳公主要是还活着,不知道会给他戴多少绿帽子呢,他就算死了坟头都不知道绿成啥样。
再说了他也不是冤枉高阳公主,高阳公主本就参与了谋反,而且谋反的热情十分高涨,拉着高阳公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其实,对于审问长孙冲,房遗爱等人最关心的就是高阳公主的情况。
原本还以为会费点功夫,没想到长孙冲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不光说了别人,连高阳公主如何参与谋反,如何出主意,如何催着谋反全抖搂了个干净。
唐临等人听了都傻了,刚才长孙冲还想着包庇自己的父亲,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包庇高阳公主了。
难道长孙冲还怕高阳公主也被扒光了衣裳游街不成?
那可是公主,再怎么也不可能受那样的屈辱。
别说高阳公主了,就算是长孙无忌也不可能受那样的屈辱,因为那是先皇后的兄长!
若是长孙无忌遭受那样的奇耻大辱,连先皇后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被威胁了一通之后,长孙冲就十分配合,所以也没有再受到什么折辱。
虽然长孙冲就在堂下受审,房遗爱却也没想着折辱他。
他与长孙冲是对头,但要说恨意其实也不大。
因为他并没有吃什么亏,相反,长孙冲吃了不少亏,所以长孙冲才那么恨他。
一开始听长孙冲说高阳公主谋逆的热情是如何的高涨,房遗爱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当他听到长孙冲说到高阳公主谋逆成功之后的打算,他心里就不舒坦了。
就连李绩、唐临等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高阳公主竟然对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的恨意如此之深。
其实长孙冲也不必交代这些细节,就算按照其他卷宗审问也不可能审的如此细致。
但是长孙冲偏偏就说了,说的如此细致。
长孙冲说的这些话都会被记在卷宗上,都会呈给皇帝看。
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同胞姐妹,皇帝知道高阳公主想要如此折辱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心里能痛快?
怎么感觉长孙冲是生怕高阳公主死不了?
其实房遗爱也知道如果长孙冲真的谋逆成功了,他必死无疑不说,就连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但是真的听长孙冲说高阳公主那些恶毒的念头,他心里还是感到很不爽。
就在房遗爱颇为不爽的听着的时候,有内侍带着侍卫走了进来。
审问当即就停了下来,李绩等人连忙站了起来,倒不是对内侍如此尊重,而是因为这会儿内侍必然是奉旨来的。
内侍倒也没有摆谱,有些恭敬的拱手道:“晋国公,陛下召见。”
“今日的审问就多劳烦你们了。”
“既然是陛下召见,不可耽搁,快去吧。”
房遗爱朝李绩等人拱了拱手,立即快步离开了公堂。
长孙冲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因为他犯了谋逆大罪,就算让内侍带什么话都没用。
看到房遗爱快步离开了公堂,他心里颇不是滋味,房遗爱如今的圣眷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随即他又心灰意冷,就算房遗爱再如何风光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房遗爱离开了公堂,他倒是少了一些不自在。
房遗爱匆匆赶到了两仪殿。
李治有些疲劳的从小山一般的奏章中抬起了头。
因为他刚刚登基为帝,京外的封疆大吏也纷纷上书表示忠心,同时汇报各地的民情,所以奏章格外的多。
虽然很疲惫,不过李治心里却很激动,这种大权独揽的感觉让人迷醉。
“审问长孙冲顺利吗?”
在房遗爱面前,李治也没有必要端着,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疲乏的身体。
房遗爱回道:“顺利倒是挺顺利的,就是臣在那听的挺窝火。”
李治连忙问道:“窝火?怎么回事?”
房遗爱回道:“说到了高阳公主一直很积极的鼓动谋逆,说等谋逆成功了要如何如何折辱处置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具体的等陛下御览完卷宗就知道了。”
李治听了也不禁面色一变,随即冷哼道:“他们都要袭杀朕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高阳一直心怀异心,这次自然不能饶了她,可惜了,她再怎么说也是公主,朕也只能一条白绫将她赐死。”
“长孙无忌父子不但要袭杀朕,为了个高阳连长乐和晋阳都不肯放过,也不想想她们是母后所出!”
“亏朕昨天还答应了长孙无忌给他留个后,虽然是看在母后的份上,可朕现在越想越生气。”
对于此事,房遗爱早就知晓了,其实他并不在意。
无论留李泰一命还是给长孙无忌留个后,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影响。
李泰不可能东山再起,至于长孙无忌有个儿子存活也肯定流放岭南,能不能活下来都另说,将来也基本不可能做官。
房遗爱感慨道:“皇后娘娘恩德无量,陛下随心即可。”
李治也不想再提这些糟心事儿,道:“朕召你来,是想让你去一趟感业寺。”
房遗爱也知道李治召来不可能是为了问审问长孙冲顺不顺利,不过他也没想到李治要让他去感业寺。
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陛下要臣去感业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