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风允因为瘟疫之事,来至沙地,处于矿外——
查看几名看守的甲兵,这些甲兵因为楚国囚风子之言,皆不敢看风允。
风允叹声,没有在意这些甲兵的心情。
“瘟疫。”
在风允之侧,是屈原。
“咳咳…”屈原轻咳,但面上已无病色,只有疲态。
“风子,能如当初医治风寒一般,医治瘟疫吗?”
屈原说着,却目悲色。
风寒与瘟疫,大不相同。
风寒,病慢,多数人可自愈。
瘟疫,病急,不待自愈,就已死去。
古往今来,都不曾能治,只有等死的人够多了,才结束。
当然,这是广而治之。
瘟疫也是病。
风允为屈原一人行医时。
用运气之术,行蛊去毒,以施针法,就能除去屈原身中的瘟疫。
可这并不适用于数目庞大的楚人。
闻屈原所言的广而治之。
风允微微摇头。
在治疗屈原时,风允才发现了这瘟疫的可怕。
埋藏在人体一旦有风寒之引,即刻爆发,症状之猛,一夜就亡。
如今,扬粤之地,已经四处为患。
而这沙地,就是源头。
“有人死了吗?”
“是,与当初公子建的死状,一同。”
在此地的甲兵禀告,他身子颤抖,可见也是被吓到。
不过此时他还未染风寒,瘟疫之症未发。
“去看看。”风允对屈原道。
“风子,瘟疫之重,不能去啊。”
甲兵紧忙叩首,哭泣阻道:“您在楚国受辱,怎能还因楚国而去那险地呢?”
“而且我们已经封锁了矿地,绝瘟疫源头,您不必冒险。”
说着,却见矿内,燃起了火光。
“怎么回事?”风允愣目。
“应该是景差大夫正要焚烧这些奴隶,以火克疫。”
风允摇头。
“晚了…屈原大夫都得病,这瘟疫,怕是已经传回荆楚了。”
“啊!”甲兵大惊,那岂不是说,他们也有瘟疫。
“你们之中,恐怕已经有人发病,但却被人隐藏了起来。”
风允摇头。
“去找景差,务必入矿,我才能清楚是何物引起的瘟疫,趁着瘟疫还未分化,寻源而治,方能不出祸端。”
“诺。”屈原应声,紧忙带着风允去寻景差。
来到营帐前。
甲兵拦住。
“风子在前,景差你在作何!”屈原怒声,可其病后疲弱,此时咳嗽不断。
营帐内,景差道:“闻说风子要离开楚国,为何来此?”
景差出面,见到屈原时,略蹙眉,遮掩鼻息道:“屈原大宰染上的瘟疫,莫非还未痊愈?”
“你!”屈原指着景差,勒令道:“快打开矿地,让风子探明病源!”
景差闻声,冷哼道:“沙地不归扬粤管理,伱这扬粤大宰,没资格命令我。”
“报!”
就在景差回绝时,就闻项燕之声:“楚君至,求见风子!”
项燕快马来报,慌乱翻身下马,急急拜倒在风面前。
头破血流也依旧恭敬道:“风子,求您见一见楚君,救救我楚吧!”
楚君?
风允微微蹙眉。
正欲说。
但项燕紧忙将周天子之令,说出。
“灭社稷,奴楚人?”
风允诧然,又惊。
但思索……
“历史上,历代周王也曾多次伐楚,可都失败,甚至……还沉舟溺崩。”
“这是天子的耻辱,而如今……”
“唉。”
如今的楚国,怕是无心再战。
这位天子,似乎并非历史上,那位传出烽火戏诸侯这般,如纣王之蔑称的人。
如今天子是准备以伐楚,以正周威。
而担心其余诸侯国不随之而战。
遂才说出如此瓜分荆楚之言。
利益驱使人心。
若能成,恐周又能延续百载啊。
如今的周,延续……对人族有益吗?
风允在思考这件事。
因为帮助楚与帮助周,对风允来说,都不是主要。
人族为上。
人族……
西周崩,天下乱,但天下乱中求新的秩序,这是大势所趋,开辟了一个辉煌,影响万代的大世。
而楚国亡……
楚红。
风允看着扬粤矿地外,被楚人带来的颜色。
不得不说,楚,对南地,有着深远的影响,这种文化,影响了数千年。
可楚没了,还会有新的楚。
风允在犹豫。
站在人族的角度,只要人与传承还在进取,那就不是灭亡。
“见一见吧。”
在项燕与屈原的希冀中,风允淡声道。
同时也对面露慌张的景差道:“还请景差大夫,能打开前往沙地矿内的道路,瘟疫之事,不可轻视。”
说着。
就见几匹快马,驰骋而来。
其上,楚君为首,胸前趴着芈月。
而后,是昭阳与斗廉。
昭阳身前,同随的是芈姝。
在后,是公子居、公子心。
“风子。”楚君下马,带着芈月前来,对风允施礼。
“望风子能救我楚人,天子是要灭我楚啊。”
举国为奴,谁能接受呢?
但是天子无法拿出太多的东西,勒令那些诸侯国,只能用这样的手段瓜分楚国,以此为利益,驱使诸国。
“楚人无心战?”
楚君颔首。
不义之战,即使是防守,也难。
楚君,包括楚国每一个权贵,都清楚这一点。
现在,楚国的权贵们都各思其智,有些偏激者,甚至向真的威胁风允,让风允发表:褒响之死非楚国所做之言。
以此来规避战事。
但,楚君回绝了。
“风子,非是楚人无德,而是寡人无德。”
“寡人欲自祭而偿褒响之命,只求诸国能退。”
楚君悔,悔不当初。
楚国开拓之心的急于求成,让每一任君主都难以抵挡如此贪婪。
“可楚人还是无心战事。”风允道:“你没有清楚…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这件事,不单单是褒响之死,楚国无德于褒响之行。”
“还有楚君强加在楚人的无德。”
“就如同是……父罪,安于子身,子因孝而赴死,但子也可能因生而逃亡。”
“在这样生与死的抉择中,人是最为脆弱的。”
“他思孝道,却负了己道啊……”
风允说着,望着楚君的眼睛。
“伍奢真的有罪吗?”
“楚君,我想我是知晓伍奢之策的。”
当初伍奢的策论确实是引出扬粤王,奇袭扬粤王都。
本是欲让百越来做,但风允以不欲其风泽战乱,伤国民为由,拒绝。
对此,楚国还小小得报复了一手,只是风允轻易解之。
恐怕这也是楚君一开始就不喜风允的地方。
当初风允还以为楚国无计可施,放弃了此策。
却不想,楚君竟然接受了费无忌之毒策,造就褒响之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