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伯感叹,却是能感到这些书中的文字,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玄气。
“有此法,风都的典籍宫,将不弱于风祠的能力,这亲入书中,感悟文字间的道韵,领悟其道法术,也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观世、入世!
风允正是以玄道的观世之法与入世之法为核心,才能让众多异人先天异人进入书中世界。
“允之法,也需书有灵,方可行之。”
“若是无允这般实力复刻其书,施展玄法,怕是需要著书者的原本之书,方可入书中世界。”
风允是为亚圣之极,大圣也。
这本《周公解梦》,也不过是近圣之书,他自然能复刻。
但若是一本亚圣之书,他要复刻,让人进入书中,就没有这般容易。
所需怕是几载研读,再几载复刻,再几载启灵,再几载施展玄术,如此,后人才能入其书中,以观道法术。
“那也是不凡矣……”
颉伯再感叹。
“你这音字表,却也不凡,只可惜你不是以此道为先天,不多钻研……老夫却是要为此书寻一继承者,倒是后起之秀,后道破先道,你可勿恼。”
风允一笑。
“允却是没有时间来研究音字之道,当初在百越时不以此先天,如今更不会以此为道。”
“颉伯有心为此书寻后作者,允谢之。”
“伱真的决定了?”颉伯闻言,却是面目一肃,盯紧风允。
风允不假思索。
“风都已经安定,有诸位先贤在,能庇护千百年而不绝,允也将该留之书,留尽。”
“此番……”望向窗外,那黄昏之境。
“也该出发了,人道之势,因为西昆仑之灵气复苏而开,但不够。”
“温水之处,最易沉沦其中,唯有沸腾之水,才能激其寻生之念。”
“允除却助力人道之势外,还需要让世人明白,人族此时的危机到底为何,而不是再做这井底之蛙,困守自留之地。”
风允言毕,却见三位人祖,踏入此间。
巧姥严肃。
“这是你的想法,当世之人,行当世之事,吾等已离之人,自不会阻碍你,但是你需想好,归墟之地已沉没,脱离人族境内,道天无法探寻,我等也不知其踪迹,其中凶险,皆靠你自己。”
风允颔首,他自然清楚寻找归墟的凶险,但是他必须这般做。
“归墟,鬼邪之地,鬼邪不会因为沉于水中而沉溺死亡……人族之地因为昆仑灵气倾倒,如今在众邪眼中,已是正在肥沃的气运之地。”
“若是缓慢而养,待数百年后,人族之地成熟,众邪夺食,归墟也是其一,惊醒而来,人族却不知,那将是人族的灭世大劫。”
“唉,归墟啊原本也是人族看守的……”巢伯一叹。
“当初颛顼与共工争为帝,天柱倾倒,天水灌流,让东夷淹没,以至于归墟脱离少昊国的看守,人族再无所知。”
“少昊来不及拯救少昊国,就带领族中强者前往归墟之地,如今数千年后,也不知如何了……”
燧人上前。
“允,对于归墟之地,自从他脱离人族,人族就再无感应,记载也变得模糊,吾等无法挽留,但吾等能知晓,此时渤、黄、以及部分东海领域,在天柱未成倾倒之时,尚为大地,归人族所有,你可以此为线索,去探寻。”
“三祖之言,允铭记。”风允一礼。
三祖受之,然后一一让行。
“这是他选择的道……”
风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风都之地。
其中唯有诸位先贤,与手持信件而离的蛮娃知晓。
风允将备份之事,交给了先贤与蛮娃,蛮娃要做的,就是前往安地,在之侧的神农之山上,找到可藏书之地,之后,在安地抉择一位看护者。
……
“轰隆隆……”就在风允离开之后,一辆马车匆匆而来。
似有所感,车帘拉开,露出其中带着银冠的黎月。
“停……”
马车停在了风都之前。
黎月下车。
“王,不可……百越与南越战,您此时应在战场,不能在此露面啊,若是被……”
“住口。”黎月冷目一视,那人就不敢再言。
黎月扫过风都城,再看远方。
“他走了……还是我来晚了……怪我,无法立即南越,以至于耽误了行程。”
“王……”有人提醒,风都的护卫正向此边而来。
黎月垂眸。
“走吧,回百越……我百越已有风子设立的浔阳学宫,何须来风都的外学宫……待到拿下南越,再派遣异人来风都求学罢。”
说毕,黎月上车,沿途而返。
也是这时,急报传来,快步奔袭,入风都之中。
“宗伯,西陲之地妖邪入侵,召公薨逝,宗周六师伤亡惨重,败退……”
宗伯在处理风都中事,却是不如风祠与典籍宫,此时听闻,大惊而问:“如今妖邪到何处了!”
“报,秦嬴之地还在支撑……”
秦嬴之地,那就还好。
但!
“天子是如何说的,四方可有支援?”
妖邪绝不能入,不然四方诸侯皆难矣。
“公子宜臼不曾入宗周之地,此时还在南申。”
宗伯蹙眉,有听传信之人道:“不过大圣老子已出函谷关,越过宗周,往西陲去了。”
听见老子已经西出,宗伯才缓了神。
“有大圣老子在,倒是能阻。”
“不过……召公为何会突然薨逝,妖邪入侵也不至于伤其性命啊。”
召公是先天异人,更有大周气运,怎会轻易被妖邪所杀,其中必有古怪。
可惜昆仑距风都之远,难以探寻缘由,只能得信使片面之词,无法定论。
此时西陲之妖邪祸,还需天子决策,方能会盟而镇压,不然诸侯间,难以聚之。
或者……
“老夫去禀明风圣……”
“不必了。”巧姥从典籍宫而出,归城南之库,在树下茶棚,就闻宗伯之声,遂道:“老圣往西,风圣在东,这是他们一开始就选择好的道路,皆是为人族而行,如今老圣动作,风圣也自然离开了风都,往东去了。”
“在东?”宗伯闻风允离开,一惊,紧忙道:“风都就是在东,为何还有往东去?”
“东?”巧姥摇首:“人族真正的东,不是现在的东。”
宗伯恍然,望向东方——
“呼……轰!”东海之滨,海浪滔天。
此正是人族大地之东,黄河入海之处,黄海。
而不知多少年前,黄、渤之海,皆是人族之地,可此时已被淹没。
连带着,那广阔的东夷也被淹没其中,余留一小股边缘之夷,留在了这沿海之地。
“蚩尤与黄帝战,而在蚩尤之东,还有一族,是为东夷-少昊国也。”
“可如今,蚩尤之苗裔尚在,却不见少昊之流传。”
风允在海风中,遥遥而望。
回首,又往西出,那股妖邪之意,如山洪爆发,从昆仑之上冲袭而下,向着西陲而击。
“召公,可惜了。”
召公之死,风允也有所感,可惜这一位有识之士,被淹没在了历史之下。
“轰!”
却听,西陲之地,传来了风允一直在等的声音——
“今吾老聃,西出阳关,代天行道,以人族之躯,探天地之真理,万物之本源……道法自然!”
天似乎睁开了眼睛,往这位于天下间,隐匿之深的人族只留之地,看了一眼。
也是这一眼,让老聃抓住了机会。
天道之势!
借天道之势,老聃的气息不断高涨。
大圣,破!
至圣出!
人族至圣!
“轰!轰!轰!”
上一位人族至圣,还是周公,可记载已远,如今数百年来,再出至圣,却是大不同矣!
人族之上,天象变化,老聃身骑青牛,从西陲之地,入昆仑之境,浮现而出。
那昆仑之处的妖邪,恐怖可憎,人族观看,心头皆恐。
仿佛下一刻,所见之人就会被妖邪吞噬。
又见,在其旁,西陲之秦人奋力杀妖邪,其战死之人不断。
可就是这样恐怖的妖邪,在老子那周身的清静之光下,惊恐而逃。
秦人方才有喘息。
霎时间,西陲之地,紫气东来。
昆仑的妖邪之祸,正随着老子西去,逐渐镇压。
九州之人,皆礼拜西方,口尊至圣老子。
而那抹老者背影,也永久刻在了道天……如同风允,老子将自己的一魂,留在了道天之中。
对此,风允也遥遥对西方一礼,以送别老子。
“为人族为行天道,老聃先生,允拜送之。”
这是老子选择的道,而此番离去,却是不知可有再归之时,毕竟,天地可是能轻易探究的?
风允躬身,捧起一捧泥土,再寻五行之灵,注入阴阳二气,以玄气幻化出一只冶鸟。
摘下腰间玉佩,风允亲自写下老聃之名,挂在冶鸟爪间。
冶鸟飞向风都之地。
“允前往归墟,后之先贤立像事,只能交由后人填补,通灵也需以祭祀来行,不过老聃先生之像,允倒是时刻准备。”
已离之人,可入道天。
三祖就称自己为已离之人,风允此时才明白为何。
“原来,这就是已离……那三祖是否在人族之外的某一处,还存在呢?”
“还有女娲、伏羲等远祖大贤……”
无法去探究。
风允踏出一步,脚下生出一道气流。
海水涌起,形成一道海浪。
风允踏浪而行,向东而去,深入这汪洋大海,以寻少昊之国,归墟之地。
至于为何——风允所想,是打开东之门户,让灵气,如此先的昆仑一般,倾倒人族之地,化作人族底蕴,同时也让人族知晓归墟之下所隐藏的灾祸,不然人族知晓未知之灾厄。
当然,此时还需找到少昊之国,毕竟,少昊国是看守归墟之地的国都,亘古如此。
……
三月后——
大周-六月·小暑。
风都之地,如今天下皆知。
今日,却来了一位携重宝之客。
“余,尹喜,拜见风都宗伯。”
正殿之中,宗伯接待了这位函谷关之关令。
“余却不是关令了,在随至圣老子一月后,尹喜感悟道学,此刻已决定为游士,去天地中参悟道法自然。”
尹喜一礼,随之拿出一张帛书。
“此为老子所留,交与尹喜,归风都。”
宗伯郑重接过。
“老子与风子,为忘年之交,此番老子西出,风子也往东而去,却是希望二圣,皆能有所得,助人族之道。”
尹喜颔首。
“尹喜此番除却这《老子五千言》外,还有一事告知宗伯。”
“哦,不知何事。”宗伯询问。
尹喜道:“余在西陲,随老子多日,见识了诸多妖邪,但妖邪之力却还不为大,其大者尚在昆仑之中……召公之事,恐非妖邪,而是人为啊。”
“啊?”宗伯一惊。
“怎会,何人加害召公,召公可是携宗周六师,在抵御妖邪,为九州之人而战啊!”
惊怒交加,风都即使在东,远离妖邪,但宗伯眼界早已随着风允,放在了九州之地,而非一州、一国、一人之荣辱。
尹喜惋叹。
“却是不知,老子也不多言,尹喜却无这推算之能。”
两人对视,无奈而惋惜。
尹喜又道:“如今宗周之地,却又有另一大事,尹喜途径时,就有耳闻,此时恐要传来东方诸国耳中。”
不等宗伯发问,尹喜就道:“周幽王有二子,被诸国清楚,其一为褒姒之伯服,其二就是申姜之宜臼,可实际上,幽王还有第三子——余臣。”
宗伯略有所思,惊异下道:“可是有人欲退第三子,与宜臼争?”
尹喜点头。
“正是,而且还是那虢国此时国君-虢翰!”
虢翰,虢石父之子也!
宗伯眉头略皱。
这时,有信使而报。
“报,宗伯,鲁国君来信。”
宗伯闻言,接过信件,展开一观,观后,眉头更深。
“唉……”将信递给尹喜。
他道:“二王并立,成宗各主,这如何能让九州诸侯信服啊!”
尹喜观后,也叹。
“虢翰以宜臼勾结犬戎,导致妖邪为祸,弑父之罪为由,不愿尊其为天子,在宗周丰镐尊方才一岁的幽王之子-余臣为天子。”
“这,却是宜臼之弊,九州诸侯心中之结……”
不管如何,宜臼与余臣,皆是幽王之子。
虽说宜臼为申后嫡子,但是申后被幽王废后位,而申后待宜臼离开大周,入申国,此时也与庶无多。
余臣为庶子,但身世清白,没有什么勾结犬戎,制造妖邪灾祸的名头。
两相为难。
“鲁侯来此信,是为何?”尹喜询问。
宗伯微思。
“鲁侯,周之姬氏,嫡亲也……恐是想知晓风子态度吧。”
老子出关,如今九州最强者,就为风允,但风允离去,却不曾告知众人,以至于如此。
“老夫先回信,说明风都只为人族之道,不理王与国事。”
说毕,宗伯就寻帛书,以回之。
却又有信使来报。
“禀宗伯,天子欲迁都成周,如今正向诸国发令,护王入城!”
宗伯手略滞,抬眸道:“是宗周的天子还是申国的天子?”
信使莫名,却是宗周之事,还未传出。
“申国……不过此令是从成周,毕公手中发出。”
宜臼…已经得到了毕公的支持。
宗伯明白了。
“风都,只顾人族之道,不理王与国事……此事,我风都不参与。”
说罢,却是安排细作,去成周、宗周,探明。
不理王与国事,却要知晓。
此时风允不在,宗伯唯有慎重,以免殃及风都,不然等风允归来,他如何能面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