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年纪大了,开始老糊涂了。怎么,老四你也老糊涂了?龙那玩意儿,是能随便送的?”
几兄弟难得的聚在一块儿,头一句话就是分歧。
秦王朱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几块金锁,是朱棣刚到北平的时候,就让工匠开始打制的。原本的是,朱雄英一块龙,朱允熥和朱允炆各为一块麒麟。
朱棣低着头不发声,呆呆的看着外头。
他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让自己把龙图案的金锁,送给那个最聊外甥。
虽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那是自己老爹的嫡孙,大哥的嫡子。虽然并非长子,但朱棣打心眼里,瞧不上吕氏、朱允炆母子。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老四他能咋的,还不成抗旨。”朱棡还在替朱棣开脱。
“俩孙子,一个龙,一个麒麟。炆儿他该咋想,太子嫔又该咋想。”
提到吕氏,朱棣有些厌恶,“她算个什么,能给他带个麒麟,那也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不愿让大哥难做。不然,凭啥给他带一个。”
“那些读书人生的玩意儿,没几个好东西。”
到这儿,朱棣有些烦躁,“二哥三哥,我出去走走。父皇问起,你就我出城骑马去了。”
兄弟几个,感情原本很好。
但只要一到朱允炆,就会产生分歧。不知道为什么,朱樉对朱允炆,反而有些亲近。所以,朱樉觉得,应该是一视同仁。
对此,朱棣嗤之以鼻。
他不喜欢朱允炆,不是因为朱允炆是庶出。而是因为,朱允炆是文官家所出。
京城的东南一角,有一处佛寺,叫作界寺。
这座寺,建于洪武八年,由礼部主建。建成之后,朱元璋下旨,召集精通儒术的僧人,入界寺。
闲逛之余,朱棣到了这界寺边上。
这里的信男善女们,走上百层台阶,烧香拜佛。亦或者是香客们,站在台阶最底下,冲高处的金佛像祈祷。
朱棣本不信佛,今日在这里,也学着百姓,拜上几拜。
“燕王殿下!”
顺着声音,朱棣扭头看去。界寺的侧厢房里,礼部僧录司左善世宗泐踩着信步走过来,先行佛礼,“僧见过燕王殿下。”
佛有曰,入凡世,可不拜。
朱棣倒是知道这个规矩,也跟着还礼,“见过师父。”
宗泐本是灵隐寺僧人,洪武元年时入应,做了栖霞寺的主持。洪武三年时,得入礼部僧录司,做了僧官。
“殿下,您请坐喝茶。”
侧厢房内,朱棣和宗泐面对面,盘腿坐下。面前的几子上,摆有茶具。
这是杭州西山的茶,入口绵绝而清香,久久不能散去。这样的茶,界寺只会在有贵人来时,才能拿出来。
“殿下觉得如何?”宗泐淡淡的笑着。
朱棣虽不懂茶,却也能品出茶的好赖,“好茶,可惜孤不擅饮茶。再好的茶,到我这里,也只是暴殄物了。”
“殿下此言差矣,佛曰,万世物渡百世劫。殿下您喝得这茶,也是命中注定。”
宗泐端起茶壶,又给朱棣倒了一杯,“茶浅酒满,请殿下再饮此杯。半口而入,居喉而下。”
再端起茶杯,朱棣又喝了一口,愈发觉得这茶不一般。
“殿下今日,可有所求之事?这界寺,虽不比下大寺,却也是远近有名。殿下若是心有郁结,倒不如求一求佛祖,解开心结。”
朱棣轻轻笑着,“那师父觉得,孤心里头,是什么样的郁结。”
宗泐摇摇头,“佛曰不可,殿下心中所想,僧岂敢胡乱去猜。解铃还须系铃人,殿下心中郁结,还得殿下亲自去解。”
事实上,朱棣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情郁闷。
若不然,他也不会跟着宗泐跑到界寺的侧厢房,听着宗泐这一通他听不懂的书。
“殿下,僧可荐一人,他可为殿下排忧。”
“最好。”
得了朱棣的首肯,宗泐一边行佛礼,一边慢慢站起来。推开厢房的门,人出去再给关上。
朱棣笑着摇头,晃动手上的茶杯,“这和尚,真把自己当佛祖了。”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
只一方桌,一座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样的环境,人待久了,就会觉得压抑,朱棣也是如此。宗泐离开不久,朱棣就有些坐立难安。
这时,宗泐把门推开,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和桑
“殿下,这位可为殿下排忧,”
这个和尚,手上的佛珠,快速的转动着。两只眼睛,盯着朱棣,久久没有离开。
宗泐离去,和尚坐在朱棣的面前,看到空聊茶杯,“殿下,您要不要再来一杯。此间抑,殿下足喝三杯茶。僧好奇,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郁结在心。”
朱棣笑道,“孤要是知道,还找你做什么。”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和尚慢慢开口,“殿下可是觉得,这皇城之中,子脚下,有些不自在。”
话音刚落,朱棣一下子坐直,仿佛被人戳中了内心。
朱棣瞬间警惕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和尚的对还是不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朱棣很不喜欢这句话。有一种,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僧人不紧不慢,“僧法号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