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礼匆匆往家赶,在自家门口的巷子前,空无一人。越是这样,赵思礼就越觉得心中不安。
正要进自家大门时,赵思礼的手腕,被人握住。
“留步。”
转身去看时,原本空荡荡的巷子里,突然出现几个锦衣卫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架着绣春刀,另一只手握住刀鞘。
毛镶动动手,周围锦衣卫再收起绣春刀。
“里面是谁,你知道吧。”
赵思礼赶紧的点头,“知道,知道,下官知道。在来之前呐,应府的冯大人,就和下官了。”
原本,赵思礼每日还有着看城门的活儿。
自从在仪凤门之后,赵思礼的地位日益提高。再加上,常升和五城兵马司,言语了几句。打那之后,赵思礼就成了坐堂的了。
坐堂喝茶呢,赵思礼战战兢兢。
一早上送来的茶,临了中午,茶水也是一口没喝。这种被人供起来当大爷,着实让赵思礼十分的不习惯。
每日中午的吃食,也加了几盘子的肉。再问,也是开国公府给安排的。
“赵爷,您这菜吃着,可还习惯?”
旁边,还多了一个夹材。这人眼聪目明,但凡是赵思礼暼的哪一盘子的菜,就把菜夹到赵思礼面前的盘子。
“您尝尝这道。”夹材人卑躬屈膝的弯下腰,“赵爷,您多吃些。”
赵思礼看着眼前盘子上,堆的像山似的肉,木木的发呆,“哪吃的了这些。”
外头,应府的人,急步跑进来,“哎哟喂,赵思礼,你咋还吃着呢。快回去,你家出大事了。”
赵思礼受了惊,一下子跳起来,“怎么了。”
“府尹冯大人来了信儿,皇爷带着吴王,去了你家了。你家外头,围着好多锦衣卫呢。”
送走赵思礼,夹材啐了一口,“呸,什么狗屎运。挨上开国公不,咋吴王和皇爷,也要往他家跑。”
到自家门口时,赵思礼忐忑不安,家中只有赵宁儿一人在家。而这个时候,朱元璋突然跑了过去,赵思礼就怕自己闺女,做什么不得礼的事。
毛镶上下打量一番,才再开口,“知道就成,进去吧。脑子灵光些,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自个儿心里有个准头。”
赵思礼连连的点头,“下官知道了。”
把门推开一丝的缝隙,只看到自家闺女和朱元璋,聊的火热。两人脸上,都是挂着笑。赵宁儿还起身,给朱元璋擦汗。
“哎呀,咋这么不晓得好歹哩。”赵思礼吓了一跳,赶忙溜进去。
“臣五城兵马司仪凤门管事,见过皇爷,见过吴王。”
朱允熥笑道,“皇爷爷的旨意,你没收着还是怎的。皇爷爷给的旨意,让你去五城兵马司,你是兵马指挥使。”
赵思礼赶紧改口,“臣五城兵马司兵马指挥使,见过皇爷,见过吴王。”
从刚进来时,朱元璋就一直在看赵思礼,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起来吧,这是你家,就不必那么多礼数了。”
水开壶叫,赵宁儿进屋端水。几个木杯,放在木桌上。
杯中各放上几根茶叶,朱元璋和朱允熥被子里,都多放了几根,赵宁儿笑道,“陛下、殿下,家里茶叶不多,您多担待。”
“这些茶叶,是娘回娘家时,从城外带回来的。这茶虽不比宫里,却也不差,您来尝尝。”
朱元璋品一口茶,笑呵呵的道,“赵思礼,你这日子可真紧巴。”
赵思礼苦笑,“让皇爷您看笑话了,臣薪饷不高,又要治腿,又要贴补家用。这家里鸡鸭鹅啥的,还有茶叶,这都是臣那婆娘,从娘家带回来的。”
茶叶虽不多,却很通透。茶叶散开涨大,茶水清亮。
这样的茶,朱元璋反倒是喜欢。
“笑话啥,咱年轻那会儿,也得自个儿媳妇来贴补家用,这不丢人。”朱元璋斜着脑袋,去看赵宁儿,“倒是你这闺女,这么,就能当家了。”
赵思礼讪笑道,“臣旁的不成,就是这闺女教的好。从乖巧懂事持家,臣这把废腿,也还得她照顾呢。”
几口,茶杯就见磷。
略有可惜的晃一晃茶杯,朱元璋咂咂嘴。
赵宁儿取来一个包裹,“陛下,这茶虽是乡间的野茶,却也可喝。臣女给您备上一点,您若是不嫌弃,您带回去,到了宫里喝。”
朱元璋一喜,“不嫌弃,嫌弃啥。大孙,你给提着,往后咱就喝这个茶了。这茶啊,不晓得比各省贡上来的,要强多少。”
把茶叶收下,再看赵思礼,竟然也顺眼许多。
“咱大孙让你去北平,做咱家老四的护卫。这事儿,和你过了吧。”
“臣知道,吴王和臣过了。”
朱元璋点点头,“成,这几日把腿伤治治,一块儿跟着常森去吧。咱儿子不孬,到了北平,你也别端着。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沉吟片刻,朱元璋沉声道,“无论什么人问起,你都是咱的旨意,让你去的。不准提,吴王半点。”
“臣知道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起身,“成,茶叶咱带走了。你这闺女,没啥事,也进宫多走动走动。皇后那儿,缺个能话的可心人儿。”
赵宁儿把茶叶,给大狗提上,“您慢走,常来。”
出巷口,朱元璋才放慢脚步,“大孙啊,你让赵思礼去北平,常家也得在北平放人。你四叔,没你想的那样。你呀,也别太多心了。”
朱允熥一路扶着朱元璋,“孙儿记着了,四叔怎么样,您和父亲,肯定比孙儿更熟悉。”
走上几步,朱元璋停住脚,“传旨,赵思礼这样的,五城兵马司再挑两个出来。老二和老三那儿,也各放上一个。常森,到了北平,就先别回来了。老四那倔脾气,要给赵思礼使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