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边开春不同,开京城下,已经是几的雪。积雪堆在膝盖处,半数的柴火受潮,已经完全的点不燃。
朱棣的脸,被冻得通红。他使劲搓动双手,原地蹦跳。
“殿下,您久居北平,也如此畏寒。”
朱棣白了一眼,呼出一大团白气,“那又如何,在北平时,也不似这么的冷。到了这儿,走上几步,都得抱着暖炉。”
雪已停,上却是阴气沉沉。姚广孝抬头看一眼,自言自语道,“看这,恐怕京城里,要出事了。”
朱棣扭头笑道,“咋的,你还会看象。”
姚广孝摇一摇头,“僧不懂象,似人,常也无常,看不得。僧只是知道,李成桂派改去京城的使者,一个月了也还没回呢。若不是有什么变数,那一定是在京城遇了难。”
算一算日子,李成桂派去的使者,已经走了近一月有整。
“恐怕,他是被我那个侄儿,刁难了。倒也是,这个李成桂,就想着不出力,却能把高丽收回去。这种好事,能落到他的头上。”
朱棣轻笑一声,“若不是父皇不让,我李成桂一块儿给端了。”
不知为何,朱棣十分的瞧不上李成桂。尤其是李成桂自打进了高丽(朝鲜)之后,就一直避而不战。直到蓝玉围住开京城,李成桂也就除了催促,没有别的实质性的的援助。
几声喧闹,朱棣与姚广孝相视一望,纷纷移步往外头走。
“干啥呢,干啥呢!吵吵个卵子,再他娘的吵,拖下去五十军棍,打死为止。”蓝玉嘴上骂骂咧咧的走出来,看准来人手上,提着的黄澄澄的圣旨。
太监几步向前,谄媚的笑着,“永昌侯,皇爷给燕王的旨意。”
言罢,太监走到朱棣面前,“殿下,给您的旨意。皇爷了,开京城之日,晋王殿下接高丽防务。后是秦王,再是您。五年一换,奉旨戍边。”
看了圣旨,朱棣心头冒火,眼中冒出精光,“这是陛下的意思?”
“回殿下,这是秦王提出来的,皇爷给准了。特命奴婢,八百里加急,给您和晋王殿下,各送去一份。您看好了,收了旨意,奴婢好回去复命。”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成,你去吧,孤知道了。”
“吴王呢!”
太监正要转身时,被蓝玉拽住,硬生生的从马上给拽了下来。蓝玉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落在雪地里的太监,“我问你呢,吴王呢。”
常森赶紧过来,把蓝玉拉走,“舅舅!皇爷的旨意,与三爷何干啊。再了,三爷即便知道,那又如何。”
蓝玉怒道,“别人都欺负到三爷头上了,咱们不帮着点,谁还能帮!”
担心话被有心人听到,常森摸出一把金豆子来,塞进太监的手里,“公公一路舟车劳顿,这个您拿去喝茶。若是不够,到开国公府,绝不会亏待了您。今日这事儿,您看...”
太监把装着金豆子的袋子,放在手上掂量掂量,立马眉开眼笑,“瞧您的,今儿啊,就是杂家我自个儿摔的,自然与永昌侯无关。”
倒不怕太监回去多嘴,给他这一袋的金豆子,是为了让太监回去,防着别人多嘴。
常森凑到蓝玉耳边,“舅舅,您糊涂!您忘了咱们离京前, 三爷是怎么吩咐您的。无论如何,都得按旨意来。旨意啥,咱们就做啥。而且,舅舅,外甥多句嘴。三爷都没办法的事儿,咱们就有办法了?”
“您多次在太子面前燕王的不是,因为这个,皇爷和太子,已经是对您颇有微词。您若是再生出祸端来,三爷都不能护的住咱们。”
“可....”蓝玉刚要话,就又被常森打断。
悄悄用手指着朱棣,“舅舅,倘若真如您的那样,燕王居心不轨。那咱们可不得好好的,留着自个儿,到时候替太子和三爷打仗。”
“太子和三爷所倚仗的人中,就属您最能带兵,也最通兵法。您总不能,到时候让李景隆,冲上去和燕王打吧。”
蓝玉冷笑道,“得了吧,就他那两下子,数倍于敌,他都打不过!”
不过,细想一下常森所的,蓝玉也并不是不认可。原本,朱棣被卸了北平大营的牌子时,蓝玉甚至有些暗喜。可没了北平大营,又给加了一个高丽。
如此一来,蓝玉就笑不出来了。
“舅舅,这事儿,咱们自己放心里就是了,可万万不能出来。三爷有心防着燕王,那咱们就听三爷的就是了。”
蓝玉深吸一口气,胸口高高起伏,双手握紧拳头,咬咬牙,“成,听你的。”
完,蓝玉笑着往朱棣身边过去,“恭喜燕王,贺喜燕王。”
朱棣笑道,“何喜之樱”
“您又掌了兵权,这可不就是喜事嘛。您被拿了北平大营时,下官可真是替您惋惜。”
看着蓝玉走远,朱棣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全身肌肉紧紧绷着,似乎随时准备喷薄而出。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戾气。
“殿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姚广孝提醒一句,“京城,无论是陛下还是吴王,都应该是早有对策了,吴王他把僧放在燕王您身边,就明他不怕您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朱棣点一点头,“他是吃定了,我不敢。不错,我确实不敢。老爷子眼皮子底下,谁敢乱来。”
不知从何时起,朱棣充满了雄心壮志。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打咱们自己的地,就得拼了命的去打。”蓝玉下令,“自己的”三个字,他咬的特别重。
蓝玉盯着朱棣,朱棣也要盯着蓝玉,“殿下,国战当前,咱们可不能内乱。”
朱棣一愣,眼中冒火,“咱们乱不起来,就怕有人使乱。为大明,孤义不容辞。敢问永昌侯,您是为谁。”
“为皇爷,皇爷定好的,就是蓝玉拼死要守好的。守着太子,守着皇爷立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