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些时,赵思礼带兵回营。自打朝廷兵部的旨意到了,赵思礼便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在临行前,朱允熥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加紧练兵。朝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再有北伐。那时候,凡是从高丽而出的,都得独当一面。
“高丽侯,您回来了。”
赵思礼跳下马,将手中缰绳递给身边的人。
做了高丽侯有些时日了,赵思礼也愈发圆滑。渐渐的,有帘官的样子。身上的气场,也慢慢的显露。
“嗯?”
赵思礼看一圈四周,觉得不对,“怎么回事,营中的粮草呢。还有,兵器也少了一半。燕王,他用兵了?”
粮官匆忙的跑来,“高丽侯,京城来了人。然后,燕王就点了八千人,去找兀良哈了。”
若是放在从前,赵思礼准保不知所措。营中没了朱棣,他也不知要做些什么。而如今,赵思礼听了朱棣带兵去寻兀良哈之后,只是轻轻挑动眉毛,“行,我知道了。放上拒马,左营今晚放哨。”
“高丽侯,那燕王那儿?”
赵思礼边走边,“让他去吧,他是王,我是侯,我又拦不得他。他若是想,整个高丽大营,都可是他的。”
一进自己的主帐,赵思礼伸手唤来自己的亲信,“去,把这事儿原封不动八百里加急的报与吴王。不准添油加醋,也不准少了一个字。见着吴王之前,也不准与任何人话。”
趁着夜幕,亲信去了。
赵思礼坐在床头,彻夜未眠,烛台灯影跳动。将赵思礼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拉短。
于赵思礼而言,朱棣如何,他自然是管不着的。
可如何做得的这个高丽侯,赵思礼也心知肚明。临行前,马皇后与他做了保证。宁儿,就是吴王正妃。
再就是马皇后几次所言,嫡庶、长幼不可乱。
因此,朱允熥对赵思礼放心的很。即便不为自己,也该为宁儿考虑。若是朱允熥没个好下场,那整个赵家,都将是万劫不复。
赵思礼想的很清楚,朱允熥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渐拂晓,赵思礼黑着眼眶,拉开帐帘,“昨儿一夜,燕王有信了没。传令下去,不论燕王到了哪儿,这粮草都得跟上。咱们饿死了不打紧,燕王可不能出事。”
昨儿夜里,京城来人,迟朱棣一步,将灵州河口之变,报与了赵思礼。
赵思礼默默无言,他与王升,同乡出来的。建国之前,两家都互相帮扶。建国后,王升先一步封了伯。对赵思礼一家,更多有接洽。
“吴王不话,我可不能动。”赵思礼看向大营门口站立着的李成桂。
“这个李成桂,看着他要比看着燕王,有用的多。到底是个异邦人,始终是信不得的。”
回头,李成桂也瞧见赵思礼,笑着迎过来,“见过高丽侯了。听,京城有使到了,下官特地上来,一同聆听圣训。”
赵思礼冷笑,还是假意将李成桂迎进来,“李大人,这京城有使到了,您可是比我还先知道。看来,李大人您关切大明国事,比我还要厉害啊。”
这一句冷嘲热讽,李成桂只得装作没听懂,“高丽侯,使何在。”
“回去了。”
李成桂一愣,有些不悦,“你我皆是大明臣子,既有使降临。为何不报与下官,就先草草的做了决议。如今,高丽情势堪忧。当禀明圣上,以求圣喻。”
赵思礼摆手笑道,“李大人莫要如此,这份圣谕,就连燕王都未曾听。”
这时,李成桂才后知后觉,朱棣不在营郑心中疑惑,“高丽侯,敢问燕王殿下,去哪了...”
赵思礼眯起眼睛,“燕王是大明藩王,他去什么地方。除了皇爷,可不必向别人明。李大人您询问燕王去处,怕是管的有些宽了!”
李成桂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问。
这个李成桂,从来都不是与大明一条心。总想借着大明之手,帮他复国。
开始时,赵思礼还客客气气。待明白了李成桂的心中所想后,赵思礼便也不再似当初那般礼遇。
“燕王带着谁一并去的?”
“回高丽侯的话,燕王带着张玉与丘福一块儿去的。”左右试着去,“高丽侯,“咱们...”
“稍安勿躁。”赵思礼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写两道一模一样的折子,一道送与吴王。另一道,送去给皇爷。折子里就,张玉、丘福屡立大功,可堪重用。”
“至于给吴王那道,就只是把这两人写上,送过去就是了。”
待左右领命去了,赵思礼舔了舔嘴唇,大喝一声,“儿郎们!燕王打仗去了,咱们也不能闲着。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时候,咱们也该拿兀良哈练练兵了。”
营中皆是欢呼,赵思礼坐在马背上,“李大人,带着你的部下,一块儿去打兀良哈如何。”
李成桂咬咬牙,“成,咱们走。”
此去路上,雨中夹雪。无人会想到,蒙古人都不愿出来的气,明军却在寻着他们的踪迹。
前有朱棣,后有赵思礼。势必,要掀翻整个兀良哈。
这个民族,从来不允许异族的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