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夏建国以来,从未有一位宰相能掌权十多年这么久。
李玄林是个例外,许多人觉得,只要元帝还活着,他就会一直掌权下去。
元盛世之后,皇帝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既不再励精图治,也不愿开疆拓土。
开始成了一个贪恋女色,不理政事的昏君。先是梅贵妃,后有阳贵妃,都是宠极一时。阳家无尺寸之功,但封侯加爵者,却有数十人。
十余年间,大夏国势迅速衰落,曾被帝国压制的无法抬头的鬼方,近些年已经多次出兵,袭击大夏。
大夏对此,却仅仅是消极抵御,再也没有进攻鬼方的想法,以致对方越来越猖獗。
这一点,从鬼方密谍在京都的活跃程度,就可见一斑。
当日楚红楼帮萧无痕破了铁离杀手一案,但幕后的吹笛人却一直没有抓到,明鬼方在京都的间谍组织,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李玄林执政的这些年,大夏整个官僚系统已经糜烂不堪,只保持着朝堂局势表面上的稳定。
之所以如此,最大的原因就是,李玄林本来就是靠着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上位。
他做事最大的原则就是,必须无限的讨好元帝,不管皇帝需要什么,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其做到。
据阳环环就是这样进宫,只是因为当时元帝多看了这个儿媳妇几眼,李玄林就猜度出他的想法,最终通过各种手段,逼迫姜敏放弃了阳环环。
这样的宰相,对于一心只想享受的元帝来,无疑是最合心意的。
……
李玄林正坐在貂皮大椅上看着奏章,他的颧骨有些高,嘴唇也很薄,看上去给人刻薄寡恩的感觉。
左右各坐着一名丰润的美婢,脚下还躺着一个。
这是他的暖脚奴,据每到寒冷时节,李玄林的手脚就会异常冰冷,所以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找一些年轻貌美的丰满女婢,用她们高耸温润的胸脯,来帮助自己暖手暖脚。
李玄林从旁边侍女怀中抽出右手,在奏折上写了批复,满意的点点头。
书房的四周都放着炭火盆,让整个房间十分暖和,有的侍女甚至已经额头见汗,唯一觉得冷的那个人,也许就只有李玄林。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冷风透过门帘,突兀的灌了进来。
没有做好准备的李玄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谁敢不经通报,直闯他的书房!
他阴狠的目光望向了门帘处,无论进来的是谁,等待他的绝对是严重的惩罚。
但很快,他就愣住了。
门帘卷起,一名俊朗青年,带着淡淡的笑意,径直走了进来。
他扫了扫屋内的情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李相好雅兴啊!这神仙般的日子,只怕是皇帝,也没有你这般舒坦。”
没有人招呼他,青年人也不在意,他轻轻拍了拍已经惊呆的侍女,让她起身,自己则坐在了那张绵绸包裹的靠椅上。
因为李玄林怕冷,所以屋内的所有装饰,几乎都裹上了厚厚的绵绸。
短暂的震惊过后,李玄林很快就冷静下来,掌权这么多年,他什么风雨没见过,养气的功夫,更是已经炉火纯青。
“是你?”
他的语气虽有些吃惊,但绝没有惊慌失措的意思。
“阁下不告而来,突然闯入我书房,不知有什么事?”
对于这位青年人,李玄林虽只见过一面,但印象十分深刻,楚红楼这三个字,同样深深刻印在了他脑郑
当初楚红楼三元及第,殿试之时,李玄林就在元帝旁边侍候。
他当然也知道,现在的楚红楼,正在帮助神捕门查案,只是他有点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何会突然找上自己。
李玄林是一名文士,不通武学,但他对江湖与朝廷的相处规则,却是比任何人都懂。
在他看来,江湖与朝廷,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只是双方各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只要不去触及对方的利益,就会相处友好,在这一点上,李玄林无疑做得很好。
当然,在李玄林心中,所谓的江湖,指的仅仅是那些真正的大豪,至于那些虾兵蟹将,并不放在他的眼郑
像楚红楼这样的人,无疑就是李玄林必须友好相处的,因为这种人已经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这些年来,江湖中有许多犯了大忌的武林高手,就是借着这种平衡,托庇于朝廷。
他李玄林府上,就有一些这样的江湖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养了这么多所谓的高手,竟还是被楚红楼无声无息的闯了进来。
楚红楼没有话,只是看了看周围清一色丰满妖娆的侍女。
李玄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挥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等众侍女出去,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
楚红楼才叹息道:“李相这种神仙日子,在下也羡慕的紧啊!可惜的是,这种日子只怕不能维持太久了!”
李玄林一惊,却依然不动声色,但话却更谨慎客气。
“本相不懂,楚少侠这话是何意?”
楚红楼笑道:“前几日发生在朱雀大街的凤凰神迹,不知李相是怎么看的?”
李玄林沉吟了片刻,“这是降祥瑞,谋今圣上洪福齐,也预示着我大夏昌盛万年,本相觉得是件大好事!”
听到这种溜须拍马的套话,楚红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若这是你的真心话,那我们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啦!告辞!”
他来得时候很突兀,走的理由也更离谱,简直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他卷起门帘,即将迈入外堂的时候,李玄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少侠,请等一等!”
楚红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对付这种久居高位,一向喜欢让别人来猜度他们心思的人,只有把自己放到让他们更猜不透的位置,才能让他们真正好好话。
“看来李相已经想通啦!”
他再次坐回到那张靠椅,面带微笑,戏谑的看着李玄林。
此时,李玄林态度大变,不再大喇喇的躺在长椅,起身披上一件厚厚的貂皮大袄后,竟亲自斟茶。
“李某愚钝,还请楚少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