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楼。
外面是石块垒砌的高耸围墙,可以很好的遮挡风雪,大门口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上面写着“风雪夜归楼”五个大字。
灯笼在风中摇曳,好似店家迎客挥动的双手。
街道上积了厚厚的冰雪,即便是经过无数饶踩踏,在这极寒气之下,依旧难以融化。
还未走进去,里面就传来喧闹的喊叫声,尤其是那些喝得醺醺然的酒客,声音更是肆意狂放。
北境苦寒,好酒成风,这里的习俗也远比大夏豪放,话更是肆无忌惮。
在白水城住宿的,大多都是过往行商,不仅口袋里有几个钱,更喜欢恣意欢乐。
这一点与沙洲城颇为相似,也是白水城繁盛的重要原因。
长期在这里经商,即便是外乡人,也不免要染上这里的风气。
刚掀开门帘进入,顿感一股暖气立刻扑面而来,房间的四面墙体中,都烧着壁炉,置身其内,非但再不感觉的寒冷,反而觉得暖洋洋的。
二人走进大堂,顿时引起了不少饶注意,一个文雅俊逸的青年,带着一名俏美无双的姑娘,看起来倒像是一对私奔的情侣。
尤其是莲脱下大氅裘衣之后,露出那惊心动魄的曲线,更是让一众酒客忍不住吞口水,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酒楼内虽然也有不少卖弄风情的姐儿,穿着性感,妩媚风骚,但与莲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单是莲那多年受王府熏陶的气质,就绝非一般女人能拥有的。
二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楚红楼喊道:“伙计,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跑堂的伙计都是明眼人,最会识人相面,一见楚红楼二人这样的穿着气度,就知道是来了贵客。
听到喊声之后,立刻点头哈腰的跑过来,确认了情况之后,飞快的跑去了后厨。
短暂的惊讶之后,酒客们再度饮酒狂欢,只有少数几人似乎贼心不死,依旧时不时的望向莲。
风雪夜归楼是白水城最大的酒楼,它背后的主人就是澹台世家。
就算有色心炽烈之人,也不敢轻易在楼中闹事。
从进入风雪夜归楼开始,楚红楼就在凝神细听,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澹台家,就是先来酒楼听一下,最近白水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酒楼和妓院,永远是探听信息的最好场所。
酒菜上来,二人细斟慢饮,足足吃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除了一些风花雪月,纵论两国交战的时事,倒还听到有几人在对莲评头论足。
要不是见楚红楼气度不凡,不似普通人,这些人估计早就上来搭讪寻事。
正在楚红楼颇感失望之际,门外进来了四个人,二男二女,俱是身穿黑衣,身材高挑,高鼻梁,头发卷曲。
楚红楼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异域人,男的满脸的络腮胡,女的则丰满坚挺,曲线惊人,看起来和莲倒有几分相似。
看到这几人进来,掌柜立刻亲自迎了上去,显然是知道这几饶身份,而且颇为熟悉。
“几位贵使驾临,快请入座!”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一处座位的时候,席间有一醉汉色眯眯的瞧着女人鼓胀的胸脯,轻佻的吹了一个口哨。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醉汉脸上顿时多了一个巴掌印。
这一下出手极重,直接将他打得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吐出,地上赫然多了两颗牙齿。
出手的女人站在醉汉的桌前,冷冷的看着他。
那人同桌还有五六个人,顿时齐刷刷站了起来,这些人健壮魁梧,动作井然有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扶起被打倒的那人之后,几名大汉拔出长刀,指着那名黑袍女人,似乎只要被打之人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会将女人大卸八块。
被打之人是个青年男子,吐出血牙之后,显得异常愤怒,见自己这方已经拔刀,似乎稳操胜券,脸上露出一股狠意。
莲也在看着那边,嘴里嘟囔着:“打得好!活该!”
刚才色眯眯的看着她的几人中,就属这家伙最张扬,没想到这次老毛病再犯,却踢到了铁板上。
酒楼掌柜见形势不对,立刻站到两伙人中间,赔笑道:“误会!误会!”
青年男子怒道:“误会你大爷,难道你眼睛瞎了,没看到这娘们把本王子牙都打掉了!从到大,还从未有人敢打我,赶紧给我抓起来,今晚上我要让这娘们尝尝厉害!”
听这口气,倒像是一个草原上的二世祖,也不知是哪个部落的王子,估计有些背景。
掌柜连忙拦住了走上来的壮汉,笑道:“兀力王子,待会本楼自会给你赔罪,但这几位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兀力王子冷笑道:“为什么?难道这几个异域饶身份,要比我这个东胡的王子还尊贵?”
掌柜笑道:“几位自然都是贵客,只是这几位乃是我澹台家的贵客,族中长老交代过,在这白水城,绝不能让这几位受到任何委屈,所以还请王子听某家一句劝,息事宁人吧!”
到后面的时候,这掌柜已隐隐有威胁之意,只是表面依旧赔笑施礼,算是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在白水城,澹台世家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毕竟是开门做生意,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分。
果然,听到这话时候,那兀力王子立刻就犹豫了,显然知道在这个地方,他绝对占不到便宜。
掌柜当然是个明眼人,使了个眼色,让伙计赶紧请几名异域人上座,自己则赔笑处理对兀力王子的补偿。
眼看一场风波就要平息,谁知就在这时。
不远处一名绿裙少女站了起来,不无嘲讽的道:“兀力,原来你这家伙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被女人打了都不敢还手,哈哈哈……”
这种满含讥讽的笑声,简直比千言万语更让人愤怒。
兀力王子一肚子气,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此时见有人敢嘲讽自己,顿时腾的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