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大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楚红楼突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那些水手听了,似乎也有同样的好奇,一个个屏气凝神,想要听听这位无所不知的的金老大会如何回答。
半晌,金老大才缓缓说道:“鲛人确实是存在的,三十年前,我师父就在海上遇到过,曾对我说起过此事。”
这话就像个勾子,引人求索,黑小子已迫不及待的问:“金老大,你给我们说说,那鲛人长得什么样?我可是听说,鲛人是人身鱼尾,个个生得艳美无比,据说她们流泪的时候,眼泪会结成珍珠,这些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金老大立刻瞪了那黑小子一眼,笑骂道:“臭小子,就你懂得多,也就你最猴急。”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传说,传说又怎么能是真的呢?要真的长个鱼尾巴,眼泪还能变成珍珠,这还算是人么!”
水手们都很黑,但黑小子尤其黑得出奇,黝黑发亮,感觉都能滴出油来。
黑小子一向精怪活泼,被骂了之后,也不生气,反而觍着脸傻笑,嘿嘿笑了两声。
“行啦行啦!金老大, 别卖关子啦!赶紧说说呗!”
金老大扫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楚红楼,拿腔作势,在吊胃口这方面,他已经炉火纯青。
“我师父曾说,这茫茫大海之上,有数不清的海岛,有些岛上就住有鲛人,鲛人也分男女,男鲛人浑身长满鳞片,奇丑无比,个个身高体壮,力大无穷,而且他们的水性极好,可呆在海中数日不上岸,甚至能在海里用钢叉捕鱼。”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停住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
黑小子立刻挤眉弄眼,仿佛浑身刺挠,讨好的问:“那女鲛人呢?难道也是一样丑,就像传说中的母夜叉?”
金老大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会问这个,哈哈!恰恰相反,据我师父所说,那些女鲛人个个生的美艳无双,皮肤白皙,身材凹凸,皮肤更是滑腻娇嫩,简直如婴儿一般,而且她们身上也没有鳞片,只有后脖颈那块区域,有些许鳞片。”
他说的活灵活现,甚至连细节都描述得很详尽,仿佛是亲眼所见一般,让人不得不信。
一群大男人在海上漂了十多天,连只母猪都见不到,此时听到聊起女人这种事情,顿时人人振奋,如打了鸡血一般。
黑小子凑近两步,贼兮兮的笑道:“金老大,你师父说得这么详细,不仅知道女鲛人脖颈后有鳞片,还知道她们的皮肤像婴儿一样好,莫非他不仅见过,还亲手摸过那女鲛人?”
这个金老大没有驳斥他,反而高深莫测的一笑,“不错,还真让你猜对了,我师父他们确实曾抓到过两位女鲛人。”
旋即他又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的船队因为抓了这两名女鲛人,因此遭到鲛人的报复,整个十余条船的船队,硬生生被鲛人凿穿了船底,最后船沉大海,就剩下我师父他们一条船逃走,为了不继续激怒那些鲛人,他们把抓到的女鲛人都给放了,这样才侥幸逃回一命。”
众人立刻目瞪口呆,他们都是水性极好之人,深知在这大海之中,仅是游水保命,就已经极难,何况还要凿沉航行中的船只。
这哪里是人能做到的,简直就是水神。
想通这一点,顿时人人心中的那点淫念全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祈祷自己行船之时,千万不要碰到这些恐怖的鲛人。
金老大知道的确是不少,海上行船已有月余,他的故事却依旧没有讲完。
当然这里面有不少老水手早就听过这些故事,只是抱着无聊的心理再听一遍。
楚红楼和黑小子等几个新入伙的水手,听起来倒是有滋有味。
什么精灵国度,巫师王国,楚红楼以前倒是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金老大说的这般详细,这家伙艺术加工能力不错,就算是道听途说,也往往能描述的绘声绘色,如身临其境。
也有些是楚红楼从未听说过的,比如只有大夏人一半高的矮人国,就甚是奇特,放眼望去,整个岛上都是齐腰高的小人,想想也是滑稽。
根据金老大所说,再往北走一个多月,就会碰到冰山,到时船已无法行走,就只能靠岸让楚红楼自己前往。
一个月后,刚好是天气开始炎热的时候,正是往极北最好的时节。
往往在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人北上,去那冰雪之地猎杀奇珍异兽,或者寻找一些难得一见的灵药,所以对于楚红楼的北上,他们倒也不是很惊讶。
只是见他手无寸铁,又是单人独行,不免也有些好奇。
海上行船,除了日复一复的枯燥乏味,最让人担心的,其实是海上随时可能遇到的风暴。
在惊涛骇浪面前,这样的木船,几乎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任何抗争的机会。
所以航海之人,许多都是不容于各国朝廷的亡命徒,或者是实在生活不下去的穷苦汉子,否则没人会来做这种无聊又危险的职业。
一路无事,眼见再有几日就能到达极北冰海。
海洋中的暖流到了这里,也会迅速冷却,即便是白天烈日炎炎,一到晚上,依旧会感到刺骨的寒冷。
果然,楚红楼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这一日临近夜间时,海上就突然起了风,海浪也越来越大,整条船有如在海里荡秋千,晃的人站立不稳。
老水手还好,黑小子等人以往虽也在水上讨生活,但出海却是头一次,晃了半个时辰后,已经忍不住哇哇吐了起来。
船上不受影响的,只有楚红楼和金老大。
楚红楼的脚下仿佛有钉子一般,牢牢的扎在甲板上,迎面吹着海风,闻着海风中那股淡淡的腥味,颇有几分歉意。
金老大一步步走在摇晃的船上,步子虽然不大,却走得很稳。
他的神色异常凝重,仿佛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来到楚红楼跟前,郑重说道:“东家,这风来得蹊跷,晚上只怕会更大。”
接着,他苦笑道:“我行船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个季节,这条航线会有什么大风暴,看来我们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
听到这话,楚红楼不由暗自苦笑。
难道自己真的是招灾体质?
上苍为何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