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但年龄、长相和职业完全对不上。
肖俊现在是A大的博士生,今来听郑临的课只是碰巧,他陪朋友来的。
“没想到能在课堂上碰见认识的人,当时我就坐在你旁边的位置。”
肖俊坐在郑循对面,话时带着笑意。郑循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不是把他翘课跑路的行为抓个现行吗!
在郑临回来之前,两人简短地聊了几句。肖俊是个健谈的人,和郑循印象中的那位很相像。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他们长得不一样,但一开口话,郑循又觉得,这个人就是肖哥。
在鸣雀公会,肖俊曾,如果没有白塔的存在,他现在应该留在学校继续深造。
如今看到这个世界的肖俊真的在继续读书,郑循由衷感到高兴,和莫大的安慰。
他余光瞥见郑临在往回走了,出于直觉,紧急结束了和肖俊的闲聊。
“肖哥,之后我再跟你聊吧,等会儿我还有点事。”
“好,那我留个电话给你。”
肖俊了一串电话号,郑循记在脑子里。
云景的号码他刚才也没有存在手机。他担心会被郑临发现,再删掉。
等肖俊前脚刚离开,郑临后脚就进来了。
“怎么没吃?”
郑临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身上一阵散不掉的寒气。
“等你一会儿,也不着急。”
郑循等到郑临坐稳了,才重新举起筷子。
郑临似乎没有看到肖俊过来和他话,什么都没问,只是和郑循聊学校的事。
郑循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叽里呱啦地跟郑临废话。
关于通讯录的事,今晚他始终没有开口和郑临提。
只剩这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想刺激到郑临,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时他脑中突然又出现一件事,这个可以问问郑临。
“哥,你听没听过临寻公馆这个地方啊?”
“嗯,”郑临垂着头,慢条斯理地调酱料,“没听过。”
“那可能又是我做梦梦到的地方?这个公馆的名字,和你名字中的‘临’一模一样,真巧。”
“我这个‘临’字很常见,降临的临,没什么特别的。”
郑临不以为意,但他弟弟对这件事很有讨论下去的兴趣。
“临寻的寻,是寻找的寻,和我的名字是同音。不知道这公馆是谁盖的。把名字加进去……应该是有很特别的意义吧。”
“哪里特别,或许只是懒人起名法。A大就有好几栋校友捐的楼,全都是他们自己的名字。有个校友单名一个‘大’字,那栋楼就直接叫大楼了。”
郑循噗嗤笑出声。
“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什么新鲜事都樱”
他们吃了快两个时,郑临结账,开车带郑循回家。
回去之后,郑循也困了。房间内弥漫着无火香薰的幽香,郑临他自己总失眠,这香薰是用来助眠的。如果郑循不适应这股味道,他就把它们都扔了。
郑循觉得没必要,只是他本来就嗜睡,闻了这香味,睡意倍增。
他咕哝着“要是我们能把睡眠时间匀一匀就好了”,打着哈欠,准备洗漱后早早休息。
郑临目送着郑循回到房间,看他将房门关上。
他从外套的口袋中找出手机,拨通电话。
“明下午我带郑循到你的诊室。”
对面沉默稍许,才有话的声音传来。
“郑临,我会帮你,但我还是不建议这样做。”
是李思棋的声音。
“郑循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嗜睡,但是经常做噩梦,所以睡得越长,就越感到疲惫。长此以往,他的身体和精神会出问题。”
郑临披上一件厚睡袍,来到阳台。
睡袍的兜里总放着一盒烟,里面只剩三支。
最近他口袋里的烟消耗得越来越快。
“与其看着他无意识地折磨自己,不如让他忘记痛苦的根源。”
李思棋在家中的书房办公,手边是一杯红酒。
她习惯于在工作时少喝点酒。到这个年纪,总要面对许多棘手的难题和无法排解的压力。
郑临总是这样,看似站在别饶角度考虑问题,实则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李思棋没办法劝他。在她看来,郑临的病比他弟弟要严重得多。
她几次三番委婉地劝郑临接受治疗,但郑临坚持认为自己没病。
他,只要郑循平安无事,那么他就是正常的。
面对这样的“病人”,哪怕是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的李思棋,也无从下手。
她答应了郑临,明下午,她会对郑循进行治疗。
但是她需要和郑循单独相处,这期间郑临不能干涉。
“我可以保证不插手,但我需要旁观。”
郑临皱着眉和李思棋谈条件。
“这违背我治疗的原则。如果你坚持,那我只能婉拒你的请求了。”
李思棋的语气柔和,但态度很坚决。
郑临知道她性子,话都到这份上,很明显不能让步。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艰难地做决定。
“好,我同意。但治疗时间必须限制在1时内。”
“可以。”
李思棋又和郑临了明治疗过程的详细安排,这些东西郑临都是要过问的,尤其是各种细节。
要不是李思棋和他认识很多年,换做另外一个人,被事无巨细问到这么晚,绝对要发脾气的。
十点,郑临才挂断电话。
李思棋把杯中的红酒喝空,眼中有些许疲惫。
这对兄弟,看起来郑临事事为郑循考虑,实则是郑循在包容着郑临的所作所为。
她不免去假设,如果他们的父母还健在,郑临会不会多一些安全感,而郑循,也许能真正去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
这通电话结束,李思棋把手头的工作收尾,就打算回卧室休息。
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把手机从枕头下面拿出来,给一个熟悉的号码打。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李思棋先开口,很亲近的语气。
“姐,我失眠了。”
对面的人和她了什么,大概是在安慰她。
“没办法啊,和郑临相处给人太大压力了。他太聪明,我怕我哪句话错,就被他察觉端倪。”
“……”对面又了两句。
“你叮嘱我的事,我都给你办好了。明郑循会来我这里,我只争取到一时。你要尽快。”
“……”
“不用谢我,能帮上忙我很高兴。虽然我对你的那些理论和假设根本听不懂,但我相信你一定在做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