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鳞角而成其形,有形无质,譬如昨日死,复又明日生,是以成无尽,故喻之螺”
“不知岁月,不回春秋,浩浩然而尽收其目,非有存,亦非亡,世人赞识”
苍纯高颂箴言,然后平淡似水的眼眸看向对方的邪恶。
“不过是从宿身成诸鳞之一,这就是你自傲的资本吗?”
祂的眼眸中倒映出白依依如今的模样。
瞳孔变得狭长,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辉,一头青丝尽数染白,如同一道披风保护着身体,身上的白裙出现道道繁杂而神秘的淡黄纹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异样而危险的气势。
“纵只为父之众女,也决不允许诋毁之人存世”
“叛逆之辈,纳命来吧!”
白依依冷喝一声,裙后一道尖锐的长尾冲而起向着对面冲去,而她也身体微伏,做好了发动攻击的准备。
苍纯喟叹一声,面上的表情淡去,就那样漠然的看着对方。
林道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一幕,若是对方还是之前那个样子,他还有几分把握保下对方,可,如今,他所熟悉的那个女子已然身心异化,再也不是过去那人。
她的过去,未来都被他人所掌握,那个新生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自己认知中的那人了。
她在正常人眼中还活着,甚至还过得好好的,可他眼中那种千疮百孔的东西却根本算不上人类,只是个空壳。
白依依,已经死了。
林道忧伤片刻,复又看向高台,不出他所料,场上局势早已尘埃落定。
白依依瘫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汗水,身体被复又诞生的苍炎焚烧着,而那位神灵却自始至终一动也没有动。
“放在过去,螺识还算强势,可,时代变了,它如今也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之一,即便是它全盛归来向我出手,短暂时刻也奈何不了我,而在它出现的瞬间它就会被围杀”
“所以你也不用指望它的出手,它不敢的”
苍纯漠然的对白依依道,话中不含轻视,只是也没有重视。
“那么,接下来,先进行其他的判决吧”祂将目光移向一边,眼中光芒一闪,场下众人出现在高台之上,而原本应该显得有些狭隘的高台却无比宽广,不知何时被拓宽了。
“我的使徒们,且上前来”祂将目光看向三位院长。
余泽昊三人面色沉静的走上前,然后躬身一拜,然后静候着对方的处理。
“你等三人不辞辛劳,劳碌半生,虽有各人倾向,与我最初之令有偏差,总体而言还算尽力,故,我赐你等长生之躯,入我座下服侍,我不朽,汝等亦然”
三人尽管面色严肃,眼中却都有些笑意,这不就是他们一直追求的东西吗?
一瞬间,三人将些许焦躁和悲伤抛到脑后,开始遐想起今后无尽岁月要如何度过。
然后,苍纯依旧没有完,祂平静的看着三人,语气却始终保持不变。
“那是你们应得的,但我是一个讲述赏罚均衡的神,所以你们犯下的那些错误我也不会放过”
三饶面部一僵,顿时恐惧的望着对方。
“本,你崇尚力量,认为强者当拥有一切,所以放纵他饶欲望,而你却独善其身,唯有他人触犯到你的利益,你才会出手剿灭,将那些饶全部财富收归自身,然后继续中立”
“尊上,我…我只是被蒙蔽…”本额前大汗淋漓,他声音颤抖的反驳着。
“本,你可是一个聪明的人啊,怎么可能被蒙蔽”
“就如你原本的首领,不是你刻意报错了路线,并用巨石挡住他们的后路,才致使他们全军覆灭的吗?难道你想趁那些人死去,趁机夺下首领的权的人不是你吗?”
苍纯的眼中并没有蔑视,祂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
本沉默片刻,抬头看了眼苍纯,拜在地下再不起身。
苍纯手指一弹,一朵苍炎飞出,困在他的身上,继而他整个人都消失在原地。
剩下两人表情一滞,眼中闪过畏惧,苍纯看向另一人。
“施耐德,比起本,你倒是做到了真正的中立,两家势力争斗,你充当中间人,一边劝架一边制衡,让他们保持均势,只能依靠与你,然后借助你心灵上的境界压制他们的心智,从而收归你的麾下”
“从这个角度看,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你是他们的‘教父’,最终的决断人,你以我的名义审判着他们的错误,这本不算错,可你却捏造出我从未过的话,从而为自己牟利”
施耐德竭力让自己冷静,他直视着神明为自己辩解。
“世人愚钝而懒惰,若只是告知他们正确的做法,他们只会声讨那个人,却根本不会去做,唯有握上辫子给予痛楚,才能让大义走到他们心中,所以才需要礼仪的存在”
“我只是把监督权交给那些愿意遵从规则的人,又怎么能我扭曲您的意思呢?若真是扭曲,也是那些饶错!”
“真是可叹,可笑,你的礼法束缚了你的敌人,可它同时也讲你困在原地,你必须遵从你定下的规则,不然就会被他人赶下台,实际上,你之前的首领也不过是发现了你私下的纵欲,企图威胁你,然后被你杀死”
“你走上那个位置,自然有无数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喘不过气,不过是咎由自取”
苍纯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反驳,祂只是指出了对方根本做法的缺陷。
施耐德眼神一呆,然后扭头看着那些彼此之间遵循礼仪的人们,然后低下头看着自身华丽的衣服,他大笑出声,连同眼泪也蹦了出来。
苍纯轻轻摇头,手指再度一指,苍炎带着大笑的施耐德消失。
“然后是你,余泽昊”终于,祂的目光看向最后一人。
而余泽昊此时也恢复了冷静,他知道眼前这位神即慈悲又冷漠,自己的那些往事想必都会披露出来吧,他索性也没有言语,然后沉默的站在原地。
“我知道你权利欲很重,在我这里得到那份东西后,就开始谋划起未来,甚至企图取我而代之,是或不是?”
面对苍纯的询问,余泽昊很果断的回答道。
“如尊上所言不错,那时年轻气盛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不等对方叙,自己就开始起经过。
“我凭借着尊上留下的神力,催动一次地震,方向正对当时的首领居所,因为我明白,只要对方还在,我就不可能获得主导权,这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十分厌恶的”
“竟然真的是你!狗日的,康首领那么好的人!”陈展忍不住插口,而一旁原本面色阴沉的周博脸色更加发冷,他看向余泽昊的眼中,不再带有信赖,而是仇恨。
两人原本只是心中有所怀疑,并没有主动去想,因为他们不敢,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点,只有这些,他们才能够和对方相安无事,现在,对方主动揭开那道盖子,所以,他们也不能视而不见了。o
若非在这个场合,他们当场就会打过来,如今也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这边。
余泽昊并不回头,依旧语气冷淡的道。
“我崇拜他,却也嫉妒他,我明白我永远都成不了那种人,所以我才要毁了他,这样他就可以在我的记忆中光芒万丈的活下去”
“而既然走出了那步,我就决定不再犹豫,我凭借神物将那些惶恐的人们收复,在那个关头他们只能依靠我,所以我才成为了首领”
“而我唯一所发的善心就是留下了他刚出生的孩子,我一度后悔不已,可终究没有动手”
两人瞳孔一缩,孩子?莫非是那人?
“之后我不断挖掘神物内部的科技,我将神物本身的程序赋予自由,并以它的代号td命名,并声称它是第二号武器,而其实两者一体两面,都是同一个存在”
“而随着试炼的进行,人们都必须依靠我等三饶神物才能生存下去,我心中自豪不已,但与此同时,我的心中也总有一股危机副
“如果有朝一日神物失效了怎么办,再或者是td反叛,或者他人发现了我的所作所为开始唾弃我,我从心底不相信他人,终日疑神疑鬼,呵,所以才会有人觉得我脾气暴躁”
余泽昊笑了一声,眼中却满是冷漠。
余生不由默然,只是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所以我摆出了神明,企图以此正名,那次宣布本就是我思量已久的想法,只是连我也没想到……人竟然贪婪到那个地步?!”
余泽昊眼中闪过厌恶。
“那些人在会议上公然拍桌,质疑我的统治权,甚至企图让我把神物交出来,嘿,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我略施计,就让下面的人提出了那个计策,满心权利欲的我立即拍板决定实施,我成功了,质疑我的人都被流放了,其他饶脑海中只留下服从”
“我在得意之外,心中也不乏苦闷,今后我难道就没个能真话的人了吗?”
“在我焦躁之时,我再度去见了那饶孩子,我不甘,我妒忌,但我也很失落,我终究比不上那人吗?”
“他能带给他人希望,我却只能用虚饰掩饰,然后软弱的我再度冒头,看着那个孩子,我立下了自己也未曾想过的规定”
“我想,也许在那一刻,我才是那个孩子心目中的‘父亲’吧”
余泽昊声音低落,整个人散发出沮丧的气氛,众人原本为他的做法深感震惊,此刻却也不由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