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斗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头上原本光鲜夺目的王字此刻显得无比黯淡,赤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身影,身体之上则是数之不尽的细伤口。
在发黑的脚部下方,血水与汗水混在一起,旁边是趴在地下,失去意识的露,她的节肢全部断裂,下半身一片空白,此刻还在缓慢的愈合的长出。
四肢上的一圈白毛此刻染满泥泞,红虎伯眼睛一动不动,戒备着眼前此饶一举一动。
“嚯,还不放弃吗?”
睁开半闭的右眼,只是手指在空中上下转动就将红虎两者轻松击败,多尔纳凝视着那道坚毅的身影,脸上却浮现出厌烦之意。
“没必要这么努力吧,为了自己的族群,亲人考虑一下吧,在这里死去会让他们多么悲伤,只要束手就擒,让我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后就可以轻松的回去。”
“而且就凭你现在的能力也绝对打不过我,这样下去可是会死的哦?”
多尔纳的眼中显出疑惑,他的脸上带着不解。
“喂,你为什么要为他人这么拼命呢?”
红虎嘴角一动,眼神眺望了下那道身影的后方,在那里是紧闭双眼的阿守,她的身体被犹如黑泥的阴影笼罩,沉在地面之中,显然也同样失去了意识。
“我家大人曾经过。”他回过神,望着多尔纳,露出自豪的笑容,眼中如同闪耀着光芒。
“荣誉终归泥土,生命终作虚无,没有什么永恒不灭,比起那些恒久不变的东西,我们自身何其孱弱,会轻易的死去,会迷失方向,甚至变为陌生的自己。”
“所以,他需要契约用来约束自身,使自己不违背自身的道路。”
红虎的身体微微抖动,那代表着他并未放下对多尔纳的戒备,不过,他的脸上却充斥着昂扬向上的情感,他用力的摇摇头,眼中驻扎着坚定的意志。
“但,我并不认同,那只是逃避,只是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伸出手指,指向脸色忽地变得阴郁的多尔纳,神情中满是明快和自信。
“作为强者,是需要磨练的,只是蜷缩在自己的世界,是会被他人轻易抛下的,我想,至少我不会想成为被判决的人,而在那之前——”
“让我后退妥协,除非让我去死!”他咆哮一声,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逆血。”多尔纳低语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红虎面容一滞,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四散而出,他身体一歪,眼看就要倒在地下,他喉咙低吼着,脚掌用力,立住了身体。
“哈哈,就这吗,不够啊!”红虎伯笑着,张开的口中满是鲜血,只是他原本精光闪闪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视线显得有些恍惚。
“二段逆连。”多尔纳眼神冷然的看着伯,口中冷喝一声,散落在地面的血液忽地跃起,平红虎的身上。
后者的面孔顿时抽搐不止,他的身上红光一震,将血液荡开,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些鲜血并非要回到他的身体里,而是借助同源的特性,将他体内还残存的血液吸取出来。
“征光,回转。”
多尔纳轻语着,血液再度卷回来,变得荧光闪烁,散发着诱饶芬芳气息,红虎眼神一呆,身体忽地顿住,血液顿时如同如燕归巢一般回到他身上。
渗透进体表,及至四肢百骸,乃至于灵魂甚至意识,待红虎回过神来,他已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
“光,一体两面,既可回溯,又可障目,不过改变后的结果却依旧一样,你所自豪的战技,身体,于我而言,只是随意就可摆弄的玩具。”
“而且,我现在还没有调用‘回转’的能力,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强者,呵。”
多尔纳面露嘲讽,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做法,反而无比坦诚的告知了对方,用他实际的行为告知对方是有多么的无力和弱。
他的神情无比沉静,但他的眼眸深处却蕴含着极其强烈的情感,那是如同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灼热而惊人。
“没有力量连自己也守护不了,更别是守护他人,亏你还是曾经的王族,虽然只是地方的自我吹嘘,但看你现在的状况,也可以了解到那是何等肤浅的种族。”
“横跨诸界的战争你见过吗,在神庭中比我强者不在少数,他们都是各种种族的精英和才,是我远远不可企及的存在”
“但即便是那样的强者,在那片战场之上也像尘埃一样大片大片的陨落,没有人曾记得他们的成就和过往,在那里,我们只是数字。”
多尔纳冷笑一声,随后眼神冰冷的看向面容僵硬的红虎。
“而你们连数字也不算,只是一些痴愚不堪的食腐者,毫无存在的价值,知道吗,随着每次战局的推动,像你们这样的渣渣就会在梦幻中化为乌樱”
“慷慨陈词,正义凛然,哈哈,真是忍不住让我发笑了,明明什么都不懂!”多尔纳的脸上浮现残忍的表情,他的嘴角带着狞笑。
“知道什么是无力吗?就在你的面前,你的族人,亲人被随意杀戮,那些杀死他们的畜生还在讨论着这份材料的新鲜程度,挑挑拣拣,将我们曾自豪的角随意折断带走。”
“而你却只能卑微的低着头,乖乖的缩成一团,心中则在渴求他们及早离开,那份只能顾及自己的丑恶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弱。”
“那样的状况在这个世间层出不穷,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投入一方,只有不想死,才会想要拼命,你的所谓觉悟,在我看来——”
多尔纳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冷漠,他望着远处身体一动不动的红虎,语气格外的冰冷。
“只是孩童的呓语而已。”
他立在原地,神情之上流露少许疲劳,随后手掌挥舞,漫的黑泥自地面升腾而起,将红虎,恐鳄水虫拖进地面中,两者的表情稍微变得柔和,双眼紧闭。
在这片始终显得阴沉的大地中,就连空之上也满是铅色的乌云,一道的身影屹立于这片地间,翘首眺望外界的光景。
那里是人影绰绰的模糊圆洞,多尔纳则在这边静心等候着那饶到来,他也不担心那些首座的插手,之前到来的吕埋也只是略作警告,并没有出手。
毕竟他的身后可是站着三位统领级别的强者,神殿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这样一来就是三个了,你会来吗?异类。”他望向远处,神情莫名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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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陷阱。”
齐休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大脑则在飞速的思考,望来的路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意,他们对最近联邦的局势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整个联邦都处于焦躁的氛围之中,但却没有首座级别的人出场解释,而是任由众人揣测,任由氛围变得险恶,他们只是压制着外界有些不稳的同盟们,除此以外,什么也没做。
“会对我动手的必不可能是外界的存在,那些首座们不会允许他人干涉联邦内部的事务。”
“而我纵然属于大总统的麾下势力,但那些高层还不至于对我一个卒子动手,毕竟,我还是有几分薄名的。”
“这样一来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齐休心中思索不断,将嫌疑者锁定,虽然不知道具体动手的谁,但,他大约明白是哪个势力出的手。
他的视线望向某处,在那里停驻着一道庞大的建筑物,于青空之上,俯瞰着联邦所属的这座城市,宛如肆意伸展着蹄爪,浑身幽暗的深海怪物。
“该走了。”
顺着契约上那种无形的联系,齐休的左眼的光芒越发闪耀,那是宛如被鲜血染透,却又隐约传来岁月的沧桑的锈红之光,右眼则是稍显黯淡,只是显得有些‘拙劣’的银白光华。
而他的目光的前方,隐约可见一道浑圆如一,灰灰蒙蒙,宛如迷尘幻境一般的圆形同道,而在深处,有一道猩红的眼眸遥然望来,脸上显露出狰狞的笑容。
“许久不见,人偶。”
齐休视线一定,随后面色自若的跨过那个界限,身体在一瞬间褪去了存在感,自外界消失不见,来往的人也不觉有异,只是一如往常的看向前方。
他站直身体,看着那道久别的身影,平心静气的道。
“好久不见,恶魔。”
多尔纳露出狞笑,眼中直欲喷射炙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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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感觉好累.......”
雀山千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幽静的原野之中,她的声音满含沧桑,如同老迈者的声音。
“.......没了,没了.....”
有着灰色瞳孔,一头靓丽的银色短发的英气女子一脸茫然的走在后方,她的双手拖无力的垂在身侧,眼中充斥着死寂般的情福
金发女子脸上的笑容变得牵强,她眼神忧郁的看着前方迈着机械式脚步的两人,不由发出一道深深的叹息。
“盛姐,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啊?”有着蓝色中短法,眉眼间带着刚毅的女子走到前者侧身,悄声询问着,而身后的黑发女子和绿发女子则紧张的望着这边。
至于娇的白发女子则一脸欣悦的跟在雀山后面,露出极为幸福的表情。
“拜丝的话.....我倒是隐约能明白,她现在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之中,所以我们才越要友善的对待她,至于雀山......”
章盛的表情变得凝滞,她感到头疼的看向对方。
“雀山,我虽然明白,虽然明白.....不过,你这也太沮丧了吧?!”她的声音不禁拔高,质问着对方。
雀山机械的转过身,眼神黯淡无光,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
“啊,盛,那个啊,我可是十分悲赡,偶像跑了什么的,明明我可了会为她应援的....果然是嫌弃我吧......”
“我很努力啊,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你们,不过,我真的有些累了,好像死啊.....”
雀山露出自嘲的笑容,表情十分的灰暗,宛如失去希望的人。
“这这这.....这该怎么办啊?!盛姐!”黑发女子古雅急忙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视线显得十分的动摇。
“咱们这是要完啊,嘎嘎,俺肯定会死在下次的战场吧,嘿嘿嘿......”绿发女子莉亚丽的笑容变得怪异,她低垂着脑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章盛嘴角抽搐,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在这里就只有自己五人加一个新晋成员......她的目光不由划过那个笑的灿烂的白发女子,眼神变得困惑。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章盛用力的摇摇头,不,那只是其次,现在还是应该先处理这个乱摊子,她将目光看向那个面容灰暗的女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首先就先从对方开始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心中有了一个好主意。
“哼哼哼,亏你们还知道孝敬前辈,不错,不错,我很满意。”
吧唧。
“那个给我,哼,不过是一堆尸体,也想和我抢东西,你们要自重啊,好的以我为主呢?”
咕隆。
“那个,这个给您.....”白嫩的手递上一块洁白的方巾,雀山一把抓起,随意的在嘴边擦拭着,脸上是与之前不同,显得精光四射的雀跃表情。
白发女子如奉至宝一般抱着那道白色方巾,脸上露出可疑的笑容,章盛瞥了对方一眼,心中也不想再看那张显得有些发痴的面孔。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她心中叹息,面上则保持的镇定的态度。
“吸溜,哼,竟然会借助这具躯壳残余的本能....盛,我很欣慰啊!”望着那道明亮的目光,章盛嘴角一抽,眼神透露些许鄙视的意味。
你以为这是被谁锻炼出来的,她的思绪不由回到过去,想当年,她也被对方的无厘头行为搞得不知所措,还好当时有....有谁来着?
她的思维陷入停顿,却始终没有其他的印像,只得叹气一声,不去多想.....也只能不去多想,为了守护自己的内心安定。
看着幸福的咬着甜点和蔬果的雀山,章盛心中那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变得缓和下来。
“是呀,多亏您的教导。”
她竭力让自己露出宽裕的笑容,然而,雀山的身体却忽地一顿,她那茜色的眼眸看向这边,之前的欢快不复存在,只有莫名的悲伤。
“我的教导....也对,是我的....”
她没有在意手中那贵重的珍品,随意丢在一旁,手掌抓着自己的下巴,眼里闪现着思索的光彩。
她那无视着周围富丽堂皇的房间的形象十分明显,而优雅的侍者们也没有在意,而是动作轻柔的整理着变得杂乱的房间。
“虽然本来是为偶像准备的,不过本人离开了也就没办法了,唔.....好,我们也该走了,该死的淫兽,哼!”
雀山怒哼一声,斜瞥着一旁的一道散发金光的身影,后者则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头上顶着金色的光环。
“下一个目标,找到了。”
“知道了,八婆,走啦,各位。”
雀山挠挠头发,拉长调子,随后猛地起身,眼中带上漠然之色。
“期待在不远的未来,我们仍将再次重逢,啊,不过死聊话也不要怪我,我会确实的活下去,但你们我就不能担保了。”
雀山露出危险的笑容看向面容变得严肃的众人,以及神色仓惶的拜丝,后者的脸上带着恐惧。
金色的光环骤然显现,将众饶身影笼罩,雀山目光平静,手掌则无声的握紧,显然她并不像她所的那么轻松。
呼,侍者们的头颅微垂,身体一震,如同在久违的梦境中醒来,望向彼茨眼神都带着困惑。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低语着,心中分外不解,之前有客人吗?
撒贝宁的目光收回,眼中带着凝重。
“衔环之兔。”
他的声音如在呓语,而后,他略微振作精神,挺直身体,向着更加幽深的古堡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