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这个回复让世家的代表们都松了一口气。竟然接受了礼物愿意来吃饭,那就代表马谡愿意跟他们谈。
只要愿意谈,那剩下的就是利益的交涉,事情已经稳了一半了。
当日吴家于大院设宴席数十桌,拉着整个陇西的大士族一起等着马谡前来。为了宴请这位关系户,吴家也是下了血本,宴席之丰盛让人瞠目结舌。
当日天色渐晚,马谡才带着姚虎来到了吴家。
“见过马太守。”马谡一到,几个世家是家主全都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恭维道。
“没想到太守大人这么年轻,如此年轻的年龄就能成为朝廷栋梁,某佩服啊。”
“郡守真是年少有为,回去我得教训教训那群小辈。”
“对啊,得让他们像郡守学习一下,别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惹是生非。”
…………
只不过,士族的一番恭维马谡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摆摆手。
“听闻吴家主设宴,谡自然有时间自然得来,别的先不说了,先吃饭。”
“好的好的,请马郡守与姚校尉入座。”吴用听到马谡的话稍微愣了一下,旋即堆出笑脸接下话茬。
“郡守请,这些都是我们吴家精心准备的,绝对能让您满意。”
马谡神情古井无波的点点头,直接到毫不客气的在主座上坐下。他的不客气让几个世家代表都是一愣,心底不由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谈利益的。
“吴家主设这么一桌宴席,想来花费不菲吧?”马谡吃了两口,看向吴用道。
“算不上多少,只要郡守喜欢,我们就知足了。”吴用带着笑意回答。
“呵。”马谡心底冷笑了一声,这老东西真沉得住气。
不得不说这宴席士族真的下了血本,什么肉酱炖菜一应俱全。记忆里也就他们马氏还在襄阳时吃的能比得上这个了。
看来对这些世家财产都估算还是太保守了,回头得重新估算了。
马谡与姚虎落座后,一众世家代表才陆陆续续入座。而吴家主则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入座,才慢条斯理的坐下。
所有人入场,宴席才开始。
吴用非常沉得住气,从开始吃饭就一直闲聊,根本不往关心的地方聊。好像这一次宴席单纯就是请马谡吃饭,没有任何目的一般。
马谡对此也乐得清闲,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复吃饭,一边打量着吴家大院的装饰,心里算计能抄多少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用仍然没有提正事,而马谡已经快吃饱了。
几个其他家族的家主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以目示意吴用该谈正事了。
吴用这才摆摆手,给下人悄悄下了命令。
很快,从屋外走进数名舞姬,皆着装华丽,于宴席前翩翩起舞。
不过让马谡意外的是,他们的舞蹈并不是大汉的舞姿,反而是类似胡人的舞蹈。
“羌女?”马谡眯了眯眼睛,看着这几名起舞的舞姬道。
“郡守好眼力,正是羌女也。”吴用点点头,稳重的说道。
“此间皆羌族之女也,昔日前郡守曾出兵围剿羌人,连拔三营而还。”
“某当时还是陇西郡主簿,观其数女为俘,姿色甚好便将其招纳。经数年调教,皆服教化,今因要宴请郡守,特此叫其出来给您助助兴。”
“游楚还出兵剿灭过羌人?”马谡眉头一皱,他记得游楚就是一个文人模样,就他还能出兵剿羌?
“郡守有所不知,这陇西郡位处陇右最西,是朝廷最不重视的郡县之一。”吴用露出一副悲哀的神情,长叹一声说道。
“伪魏不愿为这里增兵,每年还要我们上缴大量赋税。因为钱粮常常不济,致使各地都无力组建县兵。”
“而这陇西旁边就是羌族部落,他们不服教化且嗜血杀戮。几乎每年秋冬之际都下山劫掠,大量百姓死于羌人的刀下。”
“之前我们也是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彼此凑了一点钱粮赠与游楚,他才愿意出兵剿羌。”
“但现在……估计今年,又有许许多多的陇西百姓要有难了。”
“羌人这么嚣张?”马谡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被羌人劫道的场面。
自己都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了,羌人都没生气,反而恭恭敬敬的道完歉就跑。
这和吴用描述的有出入啊。
“那是自然,陇西苦羌久已。”吴用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说道。
“此次宴请郡守大人,也是为了此事。”
“此事?”马谡目光突然一凝,不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要不了多久羌人将会再度来劫掠,百姓的安危都是问题。我等既为陇西之民,自然皆有保卫家园之责。”吴用点点头,悲痛的说道。
“早就听闻马太守神勇无双,神机妙算。在街亭可以将伪魏将领张郃设计,致使其全军覆没,定是旷世之才。”
“我等愿共出钱粮以资郡守,并遣护卫追随,助郡守剿羌。将那些手上沾满我陇西百姓鲜血的羌人赶尽杀绝,还陇西一片安宁!”
说完,吴用突然给马谡行了一个大礼,一时间声泪俱下。而吴用一行礼,其余的世家代表一起站起来,郑重的向马谡行礼道。
“恳请郡守为陇西郡做主!”
其语气极为哀伤,一旁的姚虎听了都瞪大眼睛,恨羌人恨的咬牙切齿。
“太守,那群羌人这么欺人太甚,我们定……”
“闭嘴。”马谡却突然开口道,直接打算了姚虎的话。他轻轻站了起来,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吴家主啊,你说的倒是没错,这羌人的确是边关的一大威胁。他们不服教化,经常下山劫掠都是事实。”
“按照常理来说,我身为郡守的确该出兵剿灭了。”
“不过啊,我想问一句吴家主,羌人皆藏于山林,极难围剿。而若是本官要是出城去剿羌了……”
“这陇西的律法,谁来推行呢?”
吴家主神情略微一变,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马谡似笑非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