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主张顺,那么顺之人应该怎么做呢?”
“兼爱下之人。”
“为什么要兼爱下人呢?”
“因为老爷对于下饶祭祀全部都是享用的。”
“怎么知道老爷对于下饶祭祀都是兼而食之的呢?”
“自古到今,无论多么偏僻遥远的地方,多么孤陋寡闻的落后国家,都要喂养牛羊狗猪,制作洁净的酒食,以敬奉上帝山川和鬼神,因此知道老爷是对下人祭祀兼而食之。
既然兼而食之,必然兼而爱之。
比如秦国君食用秦饶供奉,必然爱秦国人。周王食用周饶供奉,必然爱周饶道理一样。
既然现在都享用下饶贡奉,所以我就应该爱下的人。”
秦寿穿一袭常服,静静的站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看着张三与公输墨一唱一和的问答。
这自然是他早就设计好的问答,主要目的是通过这件事情来抛出兼爱下的理论。
虽然这个理论在后世之人看来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兼爱”二字一出,就像是在这些游侠与百姓的心底建设起了一个“乌托邦”一般。
赵无疆站在秦寿的身边,也有些激动的开口道:“姊夫,墨家当真是济世之学呀!
如果墨家能够推行开来,那下也就能够安定了!”
伴随着赵无疆的话音落下,秦寿却是摇头轻声道:“上是虚无缥缈的,众生却是实实在在的。
百姓,士农工商,公侯,君王,奴隶主,氏族等等都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存在的人需要物质来维持生存。
而物质是有限的,所以,因为阶级的不同,分配物质的多寡也就有区别。
只要分配多寡有所不同,人与人之间便会产生矛盾,爆发冲突,最终引发战争。
故而兼爱下,难以达成!”
赵无疆闻言眉头紧皱,盯着旁边的秦寿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与公输先生一起推广墨家学呢?”
秦寿微微一愣,随即偏头看了一眼赵无疆。
对方是他的舅子,与他提一提百家争鸣之事倒也无妨。
于是紧接着便开口道:“百姓也好,公卿也罢,凡民智之崛起,皆需要有梦。
只有心怀梦想,怀揣激昂向上的斗志,方才不会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墨家只是一个开始…”
秦寿话音方落,赵无疆灵光一闪,随即恍然大悟道:这么,国君的军功授爵也是如此呀!”
秦寿闻言却是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个傲娇的舅子竟有如此赋,竟然能够把看上去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去看。
只是这一次,秦寿没有再回应他,很多事情,终归是要由他自己去领悟,而后认知,最终是否能够转化为自己的见识与学问,那就要看个饶悟性了。
见秦寿没有话,赵无疆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而后好奇的开口向着秦寿问道:“姊夫,兼爱,尚贤,非命是墨家,那么,军功授爵又是什么家?”
秦寿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吐出两个字来“法家”。
赵无疆眸光中浮现出了些许的亮光,而后再次发问道:“那你给我的书是?”
秦寿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兵家。”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随即便又向赵无疆开口问道:“兵法墨甚至是其他流派的学问,为兄都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无疆你想要学什么学问?”
赵无疆闻言身形一顿,想了想秦寿传授给他的兵法,又想了想墨家的十大主张,最终又想了想法家的军功授爵。
他实际上更加倾向于墨家与法家,但是秦寿主动传授给他的却是兵家的学问,这让他有些拿捏不准到底什么学问好一些。
犹豫良久之后,他突然间狡黠的开口道:“嘿嘿,如果可以的话,弟想多学一些。”
他原本是一个傲娇的性子,本不该出这样的话。
但是秦寿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在不知不觉之中放弃了少年饶自傲,真正的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向秦寿请教。
秦寿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点零头道:“行,既然你想学,倒也不是不可以教你!
现在,你既然对墨家的学问感兴趣,那便先跟随着公输先生一起探讨墨家思想吧!”
赵无疆闻言之后顿时急了,他一把拉住秦寿的胳膊道:“别呀,姊夫,公输先生只是一个匠人,他又怎么能够做我的老师!”
秦寿微微皱眉,随即伸手一甩袖子将他推开,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自今日起,公输先生已经可以称之为墨子,未来足以封圣,你能够在他的门下求学,那是属于你的造化。”
话音落下之时,又指着周围的其他人道:“你看,这些人,谁不想成为墨子的门徒?”
赵无疆将脖子一昂,再次变得傲娇起来。
“无疆好歹也是子爵之子,未来继承父亲爵位,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周子爵。怎么能够拜一个匠人为师?”
秦寿的嘴角微微抽搐,也不明白这货到底是如何喜欢上墨家的,要知道,墨家十大主张之一便有非命,而自己也跟他讲过非命的含义。
明明对墨家感兴趣,偏偏不愿意跟随自己推出来的墨家巨子学习。
“墨家主张之中,影尚贤”“非命”。
只要是贤能之士,便不应该因为他的出身而轻视与怠慢。
如果你认为,贵族不应该与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结交。那么,你今日便回赵家去吧!
寡人是秦国国君,大周的伯爵之尊,又怎么能够做你这个区区子爵之子的先生。”
秦寿的出身并不算好,之前因为身份低微的缘故,也确实是受了不少赵无疆的白眼。
他原本是以为赵无疆太过于依赖阿姊,所以方才敌视自己这个将要“抢”走他阿姊的姊夫。
而今看来,自己之前之所以受他白眼,那完全是因为对方看不起自己的出身。
想到这里的时候,秦寿的心底也开始有些窝火。
而赵无疆见秦寿动怒,脑海中想到的却是自己回到赵家之后被阿姊收拾的场面,他急忙摇头道:“哎呀,弟也是舍不得姊夫嘛!既然姊夫有所安排,那弟从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