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国君,没有发现公子恒的踪迹——”
召国君府的正殿之中,秦寿面色凝重的盯着他对面的这一具尸体。
耳听着士卒的禀告,他十分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乱军之中,乔装易服而逃,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我军只攻西门,想来是从其他三门逃了。下去吧,派人去东面与北面去追。”
秦寿话音落下之时,李亚夫当即不解的问道:“君上何不追南门?”
秦寿笑了笑道:“镐京乃是是非之地,召恒若真去了镐京,也不见得能够有活路,我们又何必去掺和这一场乱局?”
他话音落下之后,随即缓步走到召伯的尸体面前,检查了一眼他胸口的伤痕,一看便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召伯的面容扭曲,怒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算此时尸体已经僵硬,却依旧是死不瞑目。
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眼,秦寿口中喃喃道:“王侯将相,终归难免一死。百年以后,皆是黄土一堆,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来人,拖下去葬了吧!”
一国君王就算是死,也不该被草草掩埋。
奈何召国君乃是叛逆,秦寿也没有给他留下最后的体面。
“国君,召国国玺不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无异突然间前来禀告。
秦寿看了一眼这位司徒,随即摇头道:“无碍,寡人已经决定捣毁召国宗庙,吞并召国,区区国玺,要之何用?”
他话音落下之时,秦无异眉头紧皱着道:“只怕将来有人拿国玺作乱!”
秦寿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忠于召伯的大夫们都已经战死,余下的那些人不过是一群墙头草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另外,召国的百姓也都见识过了召恒的嘴脸,若是有缺真想要鼓动百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况且,秦国若是不得民心,就算是没有国玺,召人也会怀念故国。但秦国得了民心,就算是有一百方国玺,召民也还是心向秦国。”
他早早的就派遣了一些墨家子弟赶往召邑,原本是想着在关键时候煽动百姓,操控舆论,利于秦国的统治。
却不想召恒自毁长城,坚壁清野,又不愿意收纳流民,以至于最终给了自己收纳流民,收拢民心的机会。
招募游侠刺杀,却又不愿意实情相告,以至于本国的游侠反叛,大损士卒之心。
最终更是挟持士卒家眷,彻底的搞臭了召国的君室名望。
最为关键的是,召恒在能够逃跑的情况下杀死了召伯,直接放弃了最后的“法理”地位。
在这样的情况下,召恒如果还能够复国,那他秦寿当真是没有颜面再苟活于世了。
秦无异见秦寿丝毫也没有把国玺的事情放在心上,便忍不住忧心忡忡的道:“若是召恒去了镐京,带着国玺投奔了二王子又该如何?”
他的话音方落,秦寿却是面色骤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可没有跟秦家过镐京的事情。
秦无异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言语的不妥,急忙开口解释道:“王孙乃是世子之女,他亲自前来秦邑传诏,方才有我秦国攻伐召国之事。故而以臣之见,召恒也只能够投奔二王子了。”
秦寿闻言这才点头,想了想之后方才道:“如此,便有劳司徒走一趟,亲自前往镐京面见子,禀明召恒逃离之事。
另外,再请教大王,秦国接下来是否需要继续讨伐虢国。”
秦无异闻言之后当即点头领命,就在他刚刚离去之时,秦寿又向着一旁的李亚夫问道:“亚夫,你可愿替寡人去一趟镐京?”
李亚夫闻言顿时疑惑的看向秦寿,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秦寿随即笑着道:“镐京乃是风暴的中心,若有什么大事,必定会影响到周围所有的国家。
寡人派遣司徒去了镐京,必定会被各方势力关注与遮掩,想必带不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所以,寡人希望你能够带人乔装去一趟镐京,明里以墨家弟子的身份宣扬墨家思想,暗地里替寡人建立一个情报网,将镐京的情报传递回来。”
李亚夫当即单膝跪地,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人定不辱使命。”
秦寿伸手将他扶起,随即开口许诺道:“事成之后,亚夫当受五大夫之爵。”
李亚夫并没有接话,只是再次郑重的一抱拳,随即转身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秦寿这才下令释放所有被圈禁的百姓,张贴安民告示。
但是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不久,便又有人前来禀告,有召国的冢宰携召国的旧臣前来拜见。
秦寿召见了他们,一阵安抚之后,却并没有许诺什么实质性的权利。
他心中最理想的统治方式是郡县制,所以,并不准备启用这些当地的公卿贵族来作为秦国的官吏。
召国的公卿们虽然着急,但是却并不敢逼迫秦寿,甚至连出言试探都没樱
这些人离开君府之后,立即便聚集在一起商议。
“哎,该死的召恒,本来以为他是个人物,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败给了秦国!”
“哎,早知道当初就该果断投诚,至少还能够保全爵位!”
“保全?拿什么保全?秦国的爵位与我们召国可是不同!眼下,性命尚且难保,何况是爵位…”
“那,那可如何是好?”
“哎,苦也——”
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惹得冢宰伯渠有些头疼。
他偏头看向闭口不言的司徒瑞祈道:“司徒可有什么办法?”
瑞祈眼皮子抬了抬,看了一眼端坐上首的伯渠,这才缓缓开口道:“召恒无能,害得召国覆灭。但是,他火烧城外的粮田,坚壁清野,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