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当初秦侯是在挟持我大周宗亲咯?”
秦寿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当初与二王子之间有私下往来,同样也不可能承认是自己绑架了晋侯。
他当即面色凝重的道:“起来也是凑巧,当初臣派遣使者前往镐京求见子,归国途中,见一群流寇裹挟了一名孩童。
我秦国的护卫有些勇力,便顺手救下了晋侯。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便把他一同带回了秦国。
而等他到了秦国之后,便被赵子收养在家中,由微臣尚未过门的妻子照料。
后来在咸阳时,与夫人完婚之后,微臣才得知晋侯身份。
本来准备将其送还镐京,又得知北军南下,于我咸阳城外杀戮公卿贵族无数。为了镐京安危,为了保全秦国,微臣无奈,这才透露晋侯在秦国的消息。”
周子知道晋侯在秦国的消息之时,也曾怀疑过秦寿与二王子之间有所瓜葛。
但是后来得知二王子从来就没想要跟他争夺王位以后,他心底对于自己二弟也就只有愧疚而没有仇恨。
故而姬伯孝也没有因此而迁怒秦寿,更加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方才周世子冒昧责难,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要为秦寿出头的准备。
却没想到秦寿竟然如此坦荡的道出了整件事情的“原委”,他便更加不再怀疑秦寿。
毕竟,如果秦寿当真与二王子有所勾结,他也不会提点姬婉去寻诸侯勤王,更加不会阻止北军南下。
“够了,伯仁,孤王是让你来拜见先生,不是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姬伯仁对姬仲义的感观本就不错,年幼时还曾以他的二王叔为榜样,本就只是新奇方才问出那样的问题。
而今见父王发怒,也就不敢再继续多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与秦寿施了一礼。
秦寿微微侧开半边身子,只是受了他半礼,随后便上前将他搀扶起来,确定了双方之间的师徒关系。
周子对此十分的高兴,又与秦寿交代了几句,了不少“世子顽劣,秦侯尽管教训”的话。
秦寿口头上应和,却并不敢把他的话放在心底去。
如果当真不管不鼓教训世子,就算是把这子培养成才,也难免让这子心里记恨他。
如果他将来成为了大周的君王,再想方设法报复秦国的话,还真有可能给秦国带来不少的麻烦。
所以秦寿已经下定决心,这世子教还是要教的,但不能够完全都由自己来教。
更多的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兴趣,最好是在秦国给他找个其他的老师。
而他在秦国建立的学宫,如果多了一个大周世子作为学生,想必能够吸引到不少的贤能,也能够招收到不少的有志之士前来求学。
毕竟,这下哪里还有比周世子更大的活招牌了?
如果有,那便只剩下周子了。
把周子送到咸阳学宫去读书很不现实,便只剩下把周世子搞过去了。
秦寿心底打定主意,却是丝毫也不担学宫管不住周世子。
毕竟学宫之中还有一位揍过商王,怼过子,就连商王子都宰过不止一个的狠人。
秦寿不相信,以他的德行会降服不了区区一个姬伯仁。
而周子在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也没有直接回宫的意思,又将话题引到了周国的朝堂之上。
“冢宰年迈,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孤王属意叔宥先生接替他的位置,不知秦侯以为如何?”
他话音落下之时,秦寿的面色微变,而后将目光看向叔宥,见他冲着自己微微摇头。
略微沉吟之后道:“叔宥先生的智慧虽然让人钦佩,但他却并没有执政的经验,对《周礼》也不甚精通。
如果让他来接替冢宰,恐怕会让其他公卿不满。”
周子闻言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叔宥,见他脸上丝毫也没有意外之色,又看了一眼秦寿,随即疑惑的问道:“秦侯与叔宥先生乃是故交,为何会认为先生不适合接任冢宰之位呢?”
秦寿不卑不亢的道:“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臣先是大周的臣子,然后才是叔宥先生的挚友。
于私,臣希望叔宥先生前程似锦,却不希望叔宥先生被置身于不利的境地。
于公而言,臣也希望大周的冢宰能够为公卿所信服,不至于为国家引发动乱。”
他话音落下之后,周子微微点头道:“秦侯与叔宥先生,当真是我大周的栋梁之材啊!”
话音落下之后,紧接着便又继续问道:“那么,不知道秦侯以为,谁人能够接替冢宰,辅佐孤王治理大周呢?”
秦寿闻言之后却是犯了难,他确实不知道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心底又非常的担心周子会改主意,再次把他给留下来。
穷思苦想之后,脑海中却是忽然间回想起孔儒曾经的一段话。
孔儒曾在镐京拜李耳为师,而这个李耳,很明显就是这个世界的“老子”。
以他“道家”的治国理论,也足以治理现如今的周国。
本着“死道祖不死寡人”的想法,秦寿立即开口道:“臣听闻守藏室中有一圣人,其名曰“李耳”,精通周礼,有经纬地之才,治大国如烹鲜。
大王若能得其辅佐,或可无为而治。”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子双眸一亮,惊讶的开口问道:“区区一个守藏室,竟也有如此贤能,能够担得起“圣人”之名?”
秦寿闻言回道:“秦侯有一大贤,其名曰孔儒,便正是李耳的弟子。
他的才能已经远胜微臣,更何况是他的先生呢!”
周子顿时欣喜若狂,不再怀疑秦寿这句话的真实性。
在秦寿府邸用过晚膳之后,立即便起驾回了王宫。
秦寿目送着叔宥离开,二人目光对视之时,都各自露出了会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