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令斩庸国司马之后,楚王紧接着下令将所有投降的俘虏尽数坑杀。
无论这些士卒如何哀嚎求饶,最终他们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而在处斩了这些降兵之后,楚王随即下令道:“将士们,复仇雪耻,只在今日。
破上庸之后,大掠七日。”
随着楚王的话音落下,楚军士卒顿时集体亢奋起来。
楚国的兵可没有秦国兵那么多的奖励制度,他们大多数人从军都只是为了一口饱饭。
想要在战争之中发财,从而在战争结束之后回家娶妻生子,他们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国君的赏赐,还有就是像现在这般大肆劫掠的机会。
秦国可以用军纪来约束将士,那是因为秦军士卒的福利与待遇足够丰富。
而其他国家目前不能够效仿秦军的根本原因,便是这些国家大多数采取的还是最原始的征召制度。
而有能力采取正规军制度的各国,也因为国力的不同,在福利待遇上面也有巨大的差异。
就像是曾经的周国,禁军士卒都有士的身份,然而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加入禁军。
总的来,对于大多数禁军士卒来,首先你得是士,然后才能加入禁军。
而秦寿最开始也是被子册封为最低等的男爵,拥有士大夫的身份,方才能够进入禁军镀金。
子六军的福利待遇好吗?
对于下诸国来,那自然是极好的。
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们大多数人也依旧没有通过军功获取地位提升的机会。
对于各国士卒来,主动从军的目的是为了吃口饱饭。
还有许多人是不愿意从军,但是却被迫被征召入伍。
他们在战争中往往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一个可以掠夺敌方城邑的机会,无疑是十分让人眼红的。
楚军士卒尽数亢奋起来,丝毫也不顾及刚刚大战了一场之后的疲惫,直接便开始向着上庸的方向出发。
短短一日的时间,当楚国的军队兵临城下之时,庸伯方才知晓自己的儿子竟然带着城中所有的军队出城追击楚军。
然而此时一切都已为时已晚,城中所有能够征召入伍的青壮都已经折损,剩下的人大多都已经无力动员。
在上庸的大街巷之中,庸伯颁布了紧急动员令,希望能够动员城中所有的国人做最后的抵抗。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命令刚刚颁布之后不久,原本围绕在他周围的公卿士大夫们便通通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郑
部分士大夫命人堵死了家门,带着家中所有的门客死士与族人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固守家门。
这并非是他们决心与上庸共存亡,而是他们在等待战争结束,等待一个投降保命的机会。
有懵懂的少年询问自己的父亲:“若是庸国覆灭,我们就算是能够保住家宅,又能够有什么用呢?”
这些士大夫们往往会告诉他们的子嗣。
“庸国的国土广袤,终归是需要有人来治理。
楚人多蛮夷,又如何能够治理好庸国的土地!”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庸国覆灭,他们家族也依旧能够继续延续。
他们家族的富贵也同样能够得到保障。
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与宗室一般拼死守卫上庸。
一部分的士大夫则迅速让人收拾好了行装,直接带着一家妻儿老向北方迁徙。
这些士大夫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国家覆灭之后,楚人很有可能对庸国展开报复,只有迅速的逃离这个国家,才能够保全妻儿老的性命。
当然,士大夫之中并非没有愿意与这个国家同生共死的存在。
他们穿好甲胄,号召所有的门客与家仆,或是许以重利,或是以恩义之。
然而可惜的是,这些饶数量终归有限,当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也只能够凑出千人而已。
相比较于数量庞大的楚军而言,这千饶队伍可谓是杯水车薪。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愿意与国同戚,或许还能够抵挡楚饶进攻。
然而可惜的是,之前的征召都已经将城中有勇气的国人都征召一空。
而这一次征召,士卒们所需要面对的风险往往更加巨大。
为了能够活下来,上庸的街道上出现了惊饶一幕。
整个上庸的街道迅速凋零起来,道路两旁根本见不到一个行人。
所有人都缩回了自己的家中,往家里的地窖之中储存干粮和清水,同时搬空了家里所有的存粮。
有孩童询问他们的父亲:“阿爸,我们为什么不去把楚人赶走,而是要躲起来——”
父亲的面色有些羞愧,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的孩子。
“不论是庸伯还是楚王,他们对于我们的剥削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考虑如何活下来,等到战争结束之后。
楚人也需要有人给他们种田,也需要有人给他们织布,我们自然也就能够活下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孩子似懂非懂的点头答应。
黎明初升,楚人扛着简陋的攻城梯冲到了城墙边上,城墙之上的千名壮士只阻拦了两个时辰,随后便全军覆没。
当楚王将最后一名士大夫斩杀,他随手擦去脸上的血迹,语气幽幽的到了一句:“厚葬——”
言语至此,又将手中剑一指庸国君府。
“杀——”
他口中吐出一个字来,诸国三军将士齐呼:“杀——”
楚王覆灭的国家不止一个,每一个被楚国覆灭的国家最终都会被毁宗灭稷。
宗室的男丁大多都会被处死,只有一些貌美的女子方才会被充入楚王的后宫。
庸伯也知道楚王的秉性,他虽然被秦人吓破哩,却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气节的人。
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亲手斩杀了自己后宫的所有嫔妃,以及自己的全部儿女。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下令将庸国多年积蓄下来的所有珍宝聚集在一起,随后一把火将他们尽数焚烧。
忠心耿耿的护卫想要护送着庸伯离开,然而庸伯却是不为所动,直到火海将他蔓延,也没有踏出君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