猃狁的峡谷之中,犬戎王目光呆滞的盯着远处被堵死的谷口,心绪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求援的骑兵已经离开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军便封堵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他所期待的援兵却是迟迟没有到来。
“若是,援兵当真不来!”
望着已经将谷口堵死的秦军,犬戎王的脸上满是苦涩。
这特殊的地理环境,确实可以保证秦军无法突破防御。
然而,在堵死了秦军攻击进来的道路之时,也同样堵死了犬戎人离开山谷的道路。
近二十万人,不计其数的牛羊战马,这山谷之中的植被早已经被吃得光秃秃的了。
谷中原本有好几处水源,而今却是大多数都已经枯竭。
仅剩下来的两处水源,每流淌出来的清水也十分有限。
若是再拖延下去,不用秦军主动攻进来,山谷里面的人自己便把自己给渴死了。
“大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呀!”
犬戎王部的一名孩童鼓足了勇气,来到了犬戎王的面前悄声询问。
犬戎王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茫然,但是他的目光很快便又坚定了起来。
“等到图尔瀚回来的时候,我们便可以离开了。”
脸上强行挤出一副笑容,犬戎王十分自信的开口道。
“图尔瀚大叔什么时候回来呀?石羊渴,想喝水——”
孩童并不知道图尔瀚去干什么了,他只知道,图尔瀚离开之后,他们便停在了这山谷之郑
原本每都可以喝到羊奶的他,如今已经好几都没有喝到羊奶了。
平日里最不喜欢喝的水,现在也成了奢望。
哪怕他出身不凡,也是犬戎的王族后裔,此时此刻,也依旧要忍受饥渴。
犬戎王犹豫了片刻,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个水袋。
“来,孤王把这袋水赐给你。石羊再等等,等你图尔瀚大叔回来之后,我们便离开这里。”
石羊接过水袋之后,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嘿嘿,好——”
他高高兴心转身离开了,丝毫也没有注意到犬戎王脸上那渴求的目光。
为了以身作则,为了鼓舞犬戎的百姓撑下去,就算是他这个大王,也依旧需要忍受饥渴。
他腰间的半袋水,乃是他这三里一口一口省下来的。
当他将水袋递给石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烟了。
但是,他是犬戎的王,而石羊,是犬戎的孩子。
自己只能代表犬戎的现在,而孩子才能代表犬戎的未来。
如果山谷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水,那这口水,也要给,也只能给那些孩子。
犬戎王疲惫的从原地站了起来,远远的眺望着谷口秦军的旗帜,望着穹之上飘浮的袅袅炊烟。
“咕噜——”
他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即向着一旁的侍卫道:“去吧,把剩下来的牛羊都给宰了,把它们的血分给成年的勇士。
传令下去,谷中的清水优先补给孩子,接着最为精锐的勇士,然后是三十,不,二十岁以内的女人,最后…”
他的话还没有完,便已经有人开口道:“可是大王,剩下的水根本不够…”
“把所有的水都分下去,断水一之后来通知我!”
为了延续犬戎,犬戎王做了很多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他的父王意外横死,所以,他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便继承王位,这导致了他的几位王兄共同干政。
最终,导致了犬戎的分崩离析。
等到他好不容易熬走了自己的几位王兄,结果犬戎又多了一个哈撒,那个让他至今想来还有些恐惧的男人。
对方硬生生的分裂了犬戎,并且,拖垮了犬戎王部的锐气。
在面对秦国的时候,他这位犬戎的王者甚至都生不出一战的勇气。
他只能够被迫东迁,月余的时间,迁徙了数百里,抛弃了十几万的老弱病残,但是最后还是被秦人追上来了。
他麾下的兵力众多,若是正面与秦军死战,或许还能够拼一个两败俱赡结果。
虽然这会让犬戎遭受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他相信,只要能够击退秦军,犬戎迟早还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猃狄的身上。
所以,他带着麾下的士兵进入了这一处山谷,并且在山谷之中安营扎寨,利用山谷的地理环境来固守待援。
“固守”是中原人常用的策略,他从也接受了不少的中原文化洗礼,认为自己就算是没有经验,但只要限制住了秦军铁骑的锋芒,手底下的人愿意拼命,秦人一定无法攻破山谷。
他想得没错,秦人确实是不能够攻破山谷,但是,秦人却堵住了山谷。
此后,谷中水源紧缺,他不得不下令宰杀了大多数的牛羊与劣马,只留下了最优良的战马与一部分的牛羊。
然而,就算是如此,谷内的草木以及水源也很快的便被消耗殆尽。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援兵没有任何的音讯。
在犬戎王想来,他们要么被秦人截杀,要么没能服猃狄。
作为犬戎的王,他已经穷途末路。
秦人不可能让他活下去,哪怕是投降,他也不可能活下去。
甚至,山谷之中大多数的人都会死。
但是,按照秦饶传统,他们会留下孩子与女人,并不会斩尽杀绝。
所以,在内心已经开始绝望的时候,犬戎王选择把最后的生存资源留给了女人和孩子。
如果,犬戎这个国度注定了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那么,至少也要让犬戎饶血脉流传下去。
犬戎王的心底如此想着,随后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跪地向着白狼神祈祷。
“伟大的白狼神啊,请庇护你的子民吧!”
他的祈祷或许真的感动了上苍,就在犬戎即将陷入绝境之时,一群头戴羽冠,身披皮甲的猃狄骑兵此时正千里迢迢的向着猃狁而来。
而秦国外派出去的斥候,也侦查到了他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