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人,能活万人者,在下请为上将军杀之。而活一人,能为将军活五十万人者,将军岂无意乎?”
戚容的话如雷音贯耳,发人深省。
然而白起却是面不改色的道:“然,为活五十万人,却要失了大秦同仇敌忾之心,白起,不敢为也。”
戚容闻言之后道:“余闻秦王之父亡于义渠之手,秦王北伐之时,同样能容义渠之民。
如此胸怀宽广,方为秦风也!”
白起继续冷着脸道:“那是王者之风,非白起之风。”
戚容面色依旧不改,随即开口道:“白将军爱兵如子?”
白起闻言之后摇头道:“他们都是本将军的父兄长辈。”
戚容闻言之后拜道:“若是他们知晓,因为他们的事,导致秦国今后又要平填数万,乃至数十万冤魂,恐怕,也会为当初的行为而后悔吧?”
白起冷漠作答道:“先生一人,代表不了下。”
戚容也是面不改色,“将军一人,又岂能代表秦国的千万将士?”
二人言语至此,尽皆陷入了沉默之郑
良久之后,白起却是突然间大笑起来。
“先生投效之诚,本将军已然尽知。
先生之才,本将军亦有所领教,等到此件事了之后,在下定然向大王与世子举荐先生。”
戚容闻言之后也是露出了笑容,他不卑不亢的道:“承蒙将军厚爱,然戚容自知罪孽深重,只求能够老死乡野,怎敢奢求其他?”
他话音落下之后,白起却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先生既不愿显露人前,那今后便在军中为本将军做个主簿吧。”
戚容闻言之后却是一愣,他方才的话不过是客气而已,白起怎么能够…
他的目光落到了白起的面容之上,随即露出了恍然之色。
白起已经相信自己会投降,也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认可,但是白起却不相信自己的品行,所以要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得不,戚容当真是一个聪明人,白起只是做出了些许的动作,他便揣测出了白起的真实用意。
心知自己在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得到秦国的信任,于是戚容也就没有再继续多什么,而是欣然接受了白起的邀请。
随后二人议定了开城投降的时间,然后戚容便乘车返回了褒城。
却不想戚容刚刚回到褒城,立即便被褒唯带着自己麾下的门客给围了起来。
戚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一般,十分坦然的摊开了自己的袖子,任由褒唯的门客将他给按倒在霖上。
褒唯见戚容毫不反抗的模样,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寡人待卿不薄,戚卿何故勾结秦人?”
犹豫了片刻,褒唯还是决定开口审问一番。
戚容闻言之后道:“国君何出此言?”
褒唯见他矢口否认,心底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你今夜私下出城,被寡人逮个正着,还不是去密会秦人?”
褒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戚容却是面不改色的道:“城确实是出过城,也确实是去见过秦人,但是,却不是为了与秦人勾结,而是为了助国君劝退秦人。”
褒唯闻言之后一愣,满脸诧异的盯着面前的戚容。
“难道,是寡人冤枉了他?”
褒唯的心底如此想着,正考虑该如何继续发问的时候,他身边的一名士大夫却是突然间站出来道:“君侯,莫要被这人蛊惑,他…”
“闭嘴——”
那士大夫的话还没有完,戚容便直接厉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
“当初便是因你这人蛊惑,方才使我褒国生出内乱,这才给了秦人发兵褒国的借口。
而今本相方才想到退秦之策,尔等便又出言蛊惑君侯,这是何居心?”
他的话犀利而又直接,让那开口话的士大夫憋得面色通红,偏偏又无话可。
“请君侯处死这乱臣贼子。”
然而他不准备开口话,戚容却不打算放过他。
哪怕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戚容的气势也是丝毫不改。
“这厮蛊惑君侯,让我褒国陷入内乱之中,导致秦国有了发兵的理由。
而今秦国兵临城下,微臣正要想办法退秦,这乱臣贼子又来离间君臣,这是要至我褒国于亡国之境!
臣,请国君斩之。”
戚容的言语犀利,瞬间反客为主。
“不,我没有,你胡,明明是你,分明是你暗中勾结秦人。”
那士大夫急了,急忙指着戚容辩解。
然而戚容却是摇了摇头,一脸鄙夷的道:“微臣乃是褒国冢宰,国君待臣不薄,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须再投秦人?
反倒是你这逆贼,之前蛊惑君侯,现在离间君臣。
要与秦人勾结,我看你才是最像是秦国派来的奸细。”
“你,你血口喷人。”
那士大夫再次急了眼,正要继续喝骂之时,褒唯却是犹犹豫豫的道:“张卿还是信得过的!”
原本十分焦急的士大夫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继续努力将戚容搞死的时候。
褒唯却是又继续道:“不过,戚卿也确实是没有与秦人勾结的道理。”
“君上——”
张姓士大夫顿时急了,正想要继续劝之时,戚容却是冷哼一声道:“哼,褒侯错了,在下正与秦将勾结,试图把整个褒国送给秦人,以谋求我戚容的荣华富贵呢!”
在场众人闻言之后一阵哗然,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戚容,没想到他竟然会不打自眨
然而褒唯听到他这么之后,却是露出了一脸的羞愧之色。
亲自上前推开按住戚容的士卒,满脸惭愧的道:“戚卿,是寡饶不是,是寡人误会了戚卿,寡人…”
戚容不听他把话完,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随后又从腰间解下相印。
“要杀要剐,容悉听尊便,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个七尺男儿。”
褒唯见他如此,顿时更加急了,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道:“戚卿,是寡饶不是,寡人不该疑心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