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赵将军稍作休整,待晚辈备好钱粮以供将军犒赏将士,然后再送将军北上。”
智鞅没有继续纠结与赵无疆同行,竟然当真答应了要给赵军提供钱粮的戏言。
赵无疆闻言之后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智鞅竟然如此“大方”。
想了想之后,他又继续开口道:“智伯如此盛情,倒是让本侯有些…”
他的话还没有完,智鞅便已经躬身行了一礼道:“鞅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言语至此,他并没有开口出自己的请求。
赵无疆闻言之后双眸微眯,对方若是无欲无求,反倒是要心生疑虑,不好接受智秧赠送的钱粮补给。
但若是智鞅有所请求,那便是各取所需,倒也不必一口回绝。
于是赵无疆翻身下马,向着智鞅点了好头之后道:“本侯还须得尽快奔赴秦国,还望智伯能够快一些筹备钱粮。”
智鞅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喜色,亲自替赵无疆牵住了战马的缰绳,同时开口道:“鞅略备薄酒,请赵侯赴宴。”
赵无疆点零头,以为智鞅是要在宴会之上与自己商讨合作的事情,也就没有推辞。
只是点了麾下的一百名亲卫,同时向着姜礼,咸闻,黄秦等人暗自示意,让他们心警惕一些。
姜礼等人见状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赵无疆的提醒。
智氏与赵氏本有仇怨,今日却主动与赵氏提出交易。
其中若非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便一定是有所图谋。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赵无疆表面上大大咧咧,心底却是清醒的很,始终对智鞅心怀警惕。
赵无疆随同智鞅前去赴宴,智氏的将领之中,也有人主动前来邀请姜礼等人,表示智氏已经给将士们都安排了酒宴。
姜礼等人却并没有答应赴宴,而是婉言谢绝了智氏的邀请。
却智鞅带着赵无疆进入了帅帐之中,此时智氏的帅帐之中果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酒宴。
等待二人分宾落座之后,智伯端起酒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迈步走到赵无疆的身上,亲自给赵无疆也倒了一杯酒水。
“在下从听赵侯威名,以为赵侯乃是我晋国第一名将,心底仰慕赵侯久矣。
只可惜在下受家族所累,一直不能够与赵侯相交,当真是平生之憾!”
言语至此,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端起了面前的酒水道。
“鞅,敬赵侯一杯。”
话音落下之后,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赵无疆的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却并没有主动端起酒杯的意思。
智鞅见此也不在意,直接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又为自己斟酒,同时开口道:“今日主动来见赵侯,确实是智氏有一事相求…智氏已经势弱多年,虽然手中尚有兵马封邑,但是在朝堂之上却没有一席之地。
虽有上卿之名,却无上卿之权。
而今,晋公又欲扶持新的卿室以分诸卿之权,智氏要想恢复以往的荣耀,可谓是举步维艰。
韩氏贪婪狡诈,鞅不敢与之同谋,故而诚意来求赵侯,还望赵侯助鞅一臂之力。”
言语至此,智鞅已经端起了手中酒杯。
赵无疆闻言皱眉,心底思索道:“我赵氏背靠秦国,在晋国虽然是稳如泰山,但是,却一直不得晋公信任。
韩氏不足以谋,智氏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能够与其同盟,倒是不必一直依赖于阿姊的关系。”
心念至此,赵无疆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与智鞅遥遥举杯之后,二人同时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眼看着赵无疆饮下酒水,智鞅脸上的笑容更浓。
于是他紧接着又与赵无疆道:“这酒乃是我智氏窖藏已久的佳酿,赵侯今日可要多饮几杯。”
话音落下之后,又拍了拍手,立即命人送上了两坛美酒。
在不明智氏所求之前,赵无疆还对智鞅有些许的提防,然而如今他已经知晓了智鞅的真实目的,再加上双方已经达成同盟,也就不必再有所拘谨。
于是赵无疆也没有推辞,当即便与智鞅你来我往的互相敬酒。
等到一坛子酒被喝了一半的时候,智鞅却是突然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缓缓将酒杯放在了案几之上。
赵无疆见状之后笑问道:“智伯何故停盏?”
智鞅闻言之后却是突然间冷笑一声,随即开口问道:“赵侯为何不曾询问,鞅准备请赵侯如何相助于鞅?”
赵无疆微微一愣,也放下了手中酒杯问道:“智伯有何高见,本侯愿闻其详。”
智鞅见状,缓缓从原地站了起来,面露追忆之色,缓缓的开口道:“鞅自幼丧父,为家奴养大,那家奴虽然一直在鞅的耳边告诉鞅,智氏之祸,乃是亡父咎由自取。
然,鞅却记得真切,若非是赵氏与那家奴,我父又怎会败亡?
鞅隐忍了不知多少年,一直都在等着这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只是,无论是晋公还是赵氏,亦或者是魏氏韩氏,都不是我智氏可以匹敌的。
鞅一忍再忍,终于等到了如今这个机会。
而今列国伐秦,秦国深陷泥潭而不能挣脱。
自顾尚且不暇,自然也就无法相助赵氏。
晋国诸卿苦赵氏久矣,而今要想恢复智氏的荣光,只需要向赵侯借取一物…”
赵无疆听到他的话语,随即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缓缓的从原地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有些昏沉的脑袋,一手按在自己的剑柄之上,一边冷笑着道:“智伯这是想要借本侯的项上人头吗?”
他已经拔剑在手,直指对面的智鞅道:“就凭你手底下的这些歪瓜裂枣,也想阻拦我赵无疆?”
话音落下之时,他也不再多言,举剑便要向着智鞅刺去。
然而他方才走出一步,便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你…”
他张嘴刚准备话,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污血。
“卑鄙,竟然在酒中下毒——”